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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井骸长城
### **第68章 井骸长城**
绝对的黑暗,粘稠、冰冷、死寂,如同沉入亿万载玄冰的墓穴。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甚至连“坠落”的感觉都显得虚无缥缈。时间的概念在这里被彻底扭曲、稀释,仿佛一秒即是永恒,又仿佛永恒凝固在一瞬。
林深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暗中沉浮。自我殉爆的剧痛、规则解离的侵蚀、空间传送的撕裂…多重创伤叠加,几乎将他存在的轮廓彻底撕碎。唯有胸膛深处那一点冰冷的终结意志,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点不灭的星火,死死维系着“存在”的微光。覆盖躯体的焦油硬壳早己在传送中彻底崩解,残存的渊暗潮汐如同溃散的墨汁,稀薄地包裹着他破碎的“形骸”。右半边身体的半透明感更加明显,仿佛随时会溶解在周围的黑暗里。左肩断口处涌动的黑暗也近乎枯竭。唯有那只燃烧着暗紫色混沌火焰的独眼,火焰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依旧执着地燃烧着,倒映着这片吞噬一切的虚无。
那枚寄宿着守墓人残魂的锈蚀齿轮,紧紧吸附在他残破的左臂(勉强维持形态的渊暗能量)上,散发着微弱、恒定、如同古老墓碑般的血锈色微光。这微光,是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路标”。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熟悉秩序波动的牵引力,从锈蚀齿轮中传来,并非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如同指南针般,指向黑暗深处某种“存在”的密度核心。
就在这时——
“呃…哈…哈…哈…” 一阵低沉、扭曲、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满足感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猛地从侧后方的黑暗中传来!这波动中蕴含的狂暴吞噬欲望,瞬间搅动了粘稠的混沌黑暗!
是老K!
林深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独眼,极其缓慢地转动,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视线穿透的并非物理距离,而是存在本质的感知。
在离他不远的混沌黑暗中,老K那巨大的混沌骨爪形态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悬浮在黑暗中的、不断向内塌缩又向外膨胀的暗紫色漩涡核心!核心的体积比之前更加庞大,旋转速度也更加疯狂,其表面流淌的粘稠暗紫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狂暴气息!核心深处,那块暗金色的万机“血肉”碎屑,此刻己被熔炼、转化了近九成!暗紫色的能量变得更加凝练、深邃,甚至带上了一丝与周围混沌黑暗同源的、冰冷的死寂感!
老K正在疯狂地吞噬着混沌之井中的本源能量!这里的黑暗、死寂、混乱,对他来说,如同回到了母巢,是绝佳的补品!每一次核心的塌缩膨胀,都吞噬着海量的混沌本源,加速着他核心的进化与稳固!
“力量…真正的…力量…”老K的意念满足地咆哮着,其感知也瞬间锁定了林深的存在。“容器…还没散架?正好…用你的残渣…助我完成…最后的蜕变!”贪婪的意念如同毒蛇,缠绕而来。暗紫色核心的旋转微微一顿,一股针对性的、充满掠夺欲望的吸力开始凝聚,锁定了林深残存的渊暗潮汐和那点混沌火焰!
危机!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致命的混沌吞噬威胁!
林深冰冷的终结意志微微波动,残存的渊暗潮汐本能地收缩、抵抗着那股吸力。但他此刻的状态太差了,如同风中残烛,根本无力对抗老K这头在井中如鱼得水的凶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吸附在林深左臂的锈蚀齿轮,其血锈色的微光骤然明亮了一瞬!守墓人残魂的意念清晰传来:“向下…触碰…井壁!”
向下?在这没有重力、没有方向的混沌之井中?
林深没有犹豫。终结的意志驱动着残存的力量,抵抗着老K的吸力,同时遵循着锈蚀齿轮的指引,将感知和残存的躯体,努力地“沉”向那牵引力指向的核心下方。
随着这种“下沉”的进行,周围的混沌黑暗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沉重。一种难以言喻的、饱含着无穷岁月沉淀的悲怆与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渗透进林深的意识。
然后,他“碰”到了。
不是坚硬的物质,也不是柔软的液体,而是一种…凝固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死寂气息的“壁垒”。
他的感知(或者说,他那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独眼)终于穿透了粘稠的黑暗,“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混沌之井的内壁。
那并非岩石或金属构成的井壁,而是一面…由无数巨大、扭曲、相互堆叠、镶嵌而成的——**尸骸之墙**!
无法计数的尸体!每一具都保持着临死前最后一刻的姿态:有的双手绝望地伸向虚无,有的蜷缩如婴孩,有的肢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它们并非人类的骸骨,其形态千奇百怪,有的覆盖着金属甲壳,有的生有能量脉络,有的如同水晶雕塑…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一种古老、强大、却又彻底死寂的气息。
管理员!来自无数被毁灭或同化的文明、被万机吞噬的历代管理员!他们的尸骸,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凝固、压缩,砌成了这混沌之井的环形壁垒!构成了一面环绕着无尽混沌黑暗的、绝望的——【井骸长城】!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每一具尸骸的手中,都死死抓握着一件东西——一尊尊破损不堪、布满裂痕、甚至扭曲变形的——**青铜圣杯**!这些圣杯与林深之前获得、又碎裂的那块残片同源!杯口空空如也,却散发着微弱而熟悉的、与混沌井水同源的气息!
亿万个死去的管理员,亿万个破损的圣杯,共同构成了囚禁这混沌本源深渊的永恒牢笼之壁!这是何等残酷而宏大的坟墓!
林深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独眼,倒映着这无边无际的尸骸之墙。冰冷的终结意志也仿佛被这极致的死寂与悲怆所触动,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就在他的感知(或者说,他那残存躯体接触井壁尸骸的部分)触碰到一具相对完整、似乎保持着某种托举圣杯姿态的水晶般尸骸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极致痛苦与不甘的记忆碎片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那具水晶尸骸中爆发,顺着接触点,狠狠冲入了林深濒临崩溃的意识!
**【记忆噬菌体·触发】!**
林深的意识瞬间被拖入了一个破碎、扭曲、充满血腥与绝望的时空片段:
* **场景:** 一片被金色数据流和冰冷齿轮覆盖的恢弘空间(审判庭核心?)。无数穿着银色制服的管理员正在操控着复杂的仪器,维持着一个巨大、缓慢旋转的暗金色核心(万机雏形?)的稳定。
* **事件:** 空间突然剧烈震荡!暗金核心爆发出猩红的光芒!无数冰冷的秩序锁链从核心中射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贯穿了周围毫无防备的管理员!
* **视角:** 林深附身于那个水晶管理员。他感到身体被冰冷的锁链贯穿、撕裂!意识被强行抽离!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被锁链拖拽着,投入一个翻滚着粘稠黑暗的巨大深渊入口(混沌之井)!耳边回荡着万机冰冷的宣告:“燃料…不足…管理员…序列…填充…”
* **痛苦:** 被投入井中的瞬间,并非肉体的毁灭,而是存在本身的溶解与重塑!冰冷的混沌井水侵蚀着他的一切!意识在混乱中崩溃!身体被强行凝固!手中被塞入一尊冰冷的圣杯(容器?稳定器?)…最后残存的意念,是对万机背叛的滔天恨意,是对自身存在的无尽迷茫,是对手中这尊圣杯使命的困惑与绝望…
* **终结:** 他的存在被彻底凝固在井壁之上,成为永恒牢笼的一部分。残存的意识碎片,在无尽的岁月中,化作了充满痛苦与污染的【记忆噬菌体】,本能地攻击任何触碰井壁的存在,试图将其拖入同样的绝望深渊!
“呃啊啊啊——!!!”林深在现实中发出了无声的惨嚎!水晶管理员的痛苦、被背叛的恨意、被凝固的绝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他的存在轮廓剧烈波动,渊暗潮汐疯狂逸散,左臂上那枚锈蚀齿轮的血锈光芒也剧烈闪烁!
更可怕的是,这记忆噬菌体并非孤立!当林深被这段记忆侵蚀、存在剧烈波动时,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入巨石,瞬间惊醒了井骸长城上更多的“死者”!
嗡!嗡!嗡!
附近数十具形态各异的尸骸,其手中破损的圣杯同时亮起微弱的、不祥的幽光!数十股同样充满痛苦、扭曲、绝望的记忆碎片洪流,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从不同的方向,狠狠扑向林深的存在!
这些噬菌体洪流,不仅要吞噬他的记忆,更要将他存在的证明彻底抹除,将他同化为这井壁长城上新的、永恒的尸骸!
“守住…意志…共鸣…锈骨…”守墓人残魂急促的意念从锈蚀齿轮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侧后方,老K那暗紫色的混沌核心,旋转的速度悄然慢了下来。他“看”着林深被井壁尸骸的记忆噬菌体疯狂围攻,那狂暴的意念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冰冷的幸灾乐祸和贪婪。
“虫子…挣扎吧…等你被彻底吞噬…你的残渣…归我了!”他不再急于攻击,而是如同等待腐肉的秃鹫,悬浮在黑暗中,加速吞噬着井内的混沌本源,核心深处的暗紫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在等待,等待林深彻底崩溃的那一刻,再发动致命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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