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霜林暗穴擒獾群

清晨的霜气愈发浓重，祠堂前的石板上结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张伯的铜锣声穿透晨雾，惊得树梢的寒鸦扑棱棱乱飞。老人拄着拐杖，白胡子上都凝着霜花："后山的獾子打穿了李家的地窖！今个儿带好家伙，非得把它们从洞里掏出来！"林夏往背篓里塞了几捆干艾草，见苏砚正将竹矛磨得锋利，便递过个小陶罐："里头是混了辣椒粉的桐油，熏洞最管用。"

山道两旁的枫树叶子几乎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晃。林夏踩着满地霜红的枯叶前行，忽见路边的土坡上布满碗口大的洞穴，洞边堆着新鲜的泥土和红薯皮。周大叔蹲下身，用树枝戳了戳松软的土层："好家伙，这群獾子挖了个地迷宫！听这动静，里头少说有十几只。"

阿黄突然趴在一个洞口，鼻子使劲嗅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小狐狸绕着洞穴打转，尾巴卷着点燃的艾草，雪球则蹲在高处的枯树杈上，爪子攥着装满辣椒粉的布袋。寒风掠过霜林，卷起枯叶打在众人脸上，林夏裹紧粗布斗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压得极低，像是要落雪的模样。

"点火！"张伯一声令下，汉子们将浸了桐油的艾草塞进各个洞口。浓烟顺着洞穴蔓延，不一会儿，地底传来窸窸窣窣的骚动声。突然，一只油光水滑的獾子从侧边洞口窜出，红褐色的皮毛沾满泥土，尖牙上还挂着玉米粒。苏砚眼疾手快，竹矛挡住它的去路，獾子却灵活地一扭身，朝着林夏扑来。

"小心！"阿黄猛地跃起，一口咬住獾子后腿。更多的獾子从西面八方涌出，有的前爪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有的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林夏急忙将辣椒粉撒向空中，呛人的气味让獾群纷纷打喷嚏，脚步也乱了阵脚。小狐狸趁机甩出麻绳套住几只獾子的脖颈，雪球则摇晃树枝，将布袋里的辣椒粉抖落。

一只体型壮硕的獾王突然从主洞口冲出，足有半人长的身躯撞翻了靠近的猎户。它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凶光，獠牙比普通獾子长出一倍。张伯拄着拐杖冲上前，枣木杖狠狠敲在獾王背上，却被它反身咬住杖头。千钧一发之际，苏砚掷出的鱼叉擦着獾王耳际飞过，惊得它松开嘴窜入灌木丛。

"别让它们跑了！"林夏指挥众人围成半圆，将獾群逼向山崖。铁柱攥着自制的弹弓，壮着胆子射向逃窜的獾子："姐姐，看我打中了！"男孩射出的石子擦着一只小獾的尾巴掠过，虽然没击中，却让獾群更加慌乱。阿黄在獾群中来回扑咬，皮毛上沾满泥土和血迹。

经过一番苦战，獾群终于被制服。汉子们用麻绳将獾子捆好，林夏则忙着给受伤的猎户包扎。看着铁柱兴奋又紧张的模样，她笑着递过布条："来，帮我给阿黄擦擦伤口。"男孩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阿黄的皮毛，眼睛却不时瞟向地上捆着的獾子。

夕阳将霜林染成金红色时，众人扛着战利品回村。獾子在麻绳里扭动，发出不满的哼唧声。祠堂前，妇人们己经架起石臼，准备将獾肉剁碎包饺子。周大叔媳妇将剥下的獾皮铺在竹匾上晾晒："这皮毛厚实，能给娃娃们缝手套。"张伯拄着拐杖给猎户们分肉，脸上堆满笑意："獾肉温补，配上萝卜炖，最适合这冷天！"

夜幕降临，祠堂里热气腾腾。林夏蹲在灶台边包饺子，看着铁锅里翻滚的肉馅，香气混着艾草的清香弥漫在屋内。铁柱咬了口烫嘴的饺子，含糊不清地说："比野菜团子好吃一百倍！"苏砚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溅起："明日咱们用石块封住那些洞穴，再撒些石灰，看它们还敢不敢来。"

女人们围坐在油灯下，用獾皮缝制护具。林夏望着跳动的火苗，从背篓里掏出晒干的薄荷叶："把这些缝进手套里，既能驱虫又能提神。"说话间，小狐狸叼着个面团球跳到铁柱膝头，尾巴卷着他的手指轻轻拉扯。男孩笑着揉了揉狐狸耳朵，小声问："姐姐，要是还有别的野兽捣乱，咱们还能赢吗？"

林夏摸了摸他的头，望向窗外飘落的细雪："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再难的事儿都能解决。等雪停了，咱们去溪边捉鱼，用獾油煎着吃，保管香！"祠堂外，初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铜铃与草铃的清音混着欢笑声，随着炊烟飘向覆着薄雪的田野。火堆渐渐变得通红，猎户们裹着棉袄打盹，孩子们枕着新缝的獾皮手套进入梦乡，这平凡又温暖的夜，恰似灶台上咕嘟作响的热汤，驱散了深秋最后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