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霜崖险踪捕狡狐

凛冽的北风卷着霜粒掠过屋檐，祠堂门前的老槐树在风中簌簌发抖，枝头仅存的几片枯叶也被吹得七零八落。张伯敲着斑驳的铜锣，沙哑的嗓音裹着白气："后山的银狐崽子又来偷鸡了！这次咱们守株待兔，非得把它们一网打尽！"林夏将新晒的草药塞进布囊，见苏砚正仔细检查着捕兽夹的机关，便递过去个小竹筒："里头是掺了的鸡肉，狐狸闻着味儿就挪不动腿。"

山路覆着层薄薄的霜，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林夏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层林尽染的红叶间夹杂着几棵苍翠的松柏，宛如一幅色彩浓烈的水墨画。崖边的灌木被扒得东倒西歪，雪地上凌乱的爪印蜿蜒向密林深处。周大叔蹲下身，粗糙的手指丈量着爪印的深浅："这狐狸脚掌比寻常家犬还大，怕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阿黄突然竖起耳朵，朝着陡峭的崖壁狂吠。林夏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石缝间闪过一抹银白，狐狸蓬松的大尾巴在霜雾中若隐若现。苏砚示意众人散开，将捕兽夹小心翼翼地埋在枯叶下，又用松枝仔细遮掩住机关。小狐狸蹲在岩石上，尾巴卷着散发香气的鸡肉，雪球则蹲在树梢，爪子紧紧攥着系有铃铛的绳索。

寒风呼啸着掠过山崖，卷起阵阵霜尘。林夏屏住呼吸，将粉末轻轻撒在西周。忽然，一声尖锐的狐鸣划破寂静，一道银白身影如闪电般窜出。那狐狸皮毛雪白如霜，眼睛却泛着幽绿的光，警惕地在陷阱周围徘徊。小狐狸晃了晃鸡肉，狐狸鼻头微动，却始终不肯靠近。

"这畜生太狡猾！"张伯拄着拐杖低声咒骂。话音未落，狐狸突然纵身一跃，竟是绕开陷阱扑向小狐狸。林夏抄起竹棍挡在灵宠身前，却见狐狸灵巧地转身，一口叼走鸡肉窜入石缝。苏砚的竹箭紧追其后，却只射中几片飘落的狐毛。

"结网！"张伯大喊一声。汉子们迅速展开用藤蔓编织的大网，将整片山崖围得水泄不通。林夏指挥雪球摇晃铃铛，刺耳的声响惊得狐狸再次现身。这次它学了乖，专挑荆棘丛生的地方钻，锋利的刺条刮得藤蔓网吱吱作响。

阿黄趁机扑上前去，却被狐狸一个急转弯甩开。千钧一发之际，小狐狸突然窜到狐狸身前，九条尾巴如彩带般缠住它的后腿。狐狸发出愤怒的嘶吼，拼命挣扎却越缠越紧。苏砚瞅准时机，飞扑过去将狐狸死死按住，锋利的爪子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得手了！"众人欢呼着围拢过来。林夏急忙掏出草药给苏砚包扎，转头对铁柱笑道："看到了吗？光靠蛮力可抓不住这狡猾的畜生。"男孩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姐姐，下次我也要帮忙设陷阱！"

夕阳西下，余晖将山崖染成一片金红。众人扛着战利品回村，银狐在网中不住挣扎，雪白的皮毛在暮色中泛着银光。祠堂里，妇人们早己架起铁锅，准备煮狐肉汤驱寒。张伯拄着拐杖给猎户们分肉，脸上笑出满脸褶子："这狐狸皮剥下来，正好给娃娃们做护耳。"

夜色渐深，祠堂里火光摇曳。男人们围着火堆喝酒聊天，谈论着今日的惊险；女人们坐在角落，用银针仔细缝合破损的渔网。林夏望着跳动的火苗，从布囊中掏出晒干的艾草："苏砚，明日咱们去采些野菊，晒干了缝个枕头，听说能安神。"苏砚往火里添了根木柴，火星子窜上夜空："再砍些竹子，编几个竹筐，往后采蘑菇也方便。"

小狐狸突然跳到林夏膝头，嘴里叼着块金黄的脆骨，尾巴卷着铁柱的裤脚。男孩挠挠狐狸耳朵，小声问："你说，还会有别的野兽来捣乱吗？"林夏摸了摸他的头，望着窗外闪烁的星辰："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再狡猾的野兽也不是对手。等开春了，咱们还要在后山开块菜地呢。"

祠堂外，霜花在月光下晶莹剔透，铜铃与草铃的清音混着酒香，随着夜风飘向沉睡的村落。火堆渐渐熄灭，猎户们裹着兽皮沉沉睡去，孩子们枕着新缝的狐皮护耳进入梦乡。林夏靠在苏砚肩头，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忽然觉得，这平凡的日子里，藏着最踏实的幸福，恰似陶罐里煨着的热汤，温暖着每一个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