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咱俩能死这

那禽兽早就怀疑她就是万怡，一路打听，找到万怡母女的住处。

去之前打的算盘是继续占有万怡，包括万怡的钱，去到之后才发现，万怡家里护院就雇十几个，于是改主意，深更半夜潜入万怡女儿的房间，拿刀架在他亲生女儿脖子上，威胁万怡给他拿钱。

万怡吓坏了，哪敢不给，全部家当十几万两银票，全给了那禽兽，这才保住自己和女儿那一夜的安全。

万怡很清楚，对方把钱花完还会找上门，起初她想报官，转念一想，母亲被打死那么多年，未必查得出证据。

她被强迫和被迫给那禽兽生孩子，也没法证明什么，就算官府信，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定罪，反而会让那禽兽跟她鱼死网破，那禽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思来想去，万怡认为只有杀人才能有个了结，那禽兽穷得无亲无故，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为确保杀人后，能逃脱法律制裁，贴了十张假脸皮做伪装。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

刚杀完人太女就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对宋奘也起了杀心，瞧见外面还有十名侍卫，才暗暗打消这个念头。

大概半个时辰，万怡详细讲述武盛街杀人案的缘由与杀人过程，牢房里早己泣不成声，门外听的人也久久沉默。

宋奘拍拍她的肩：“最多两日，我会让京都府查清楚，如果属实，这个案子我替你做主，判你无罪。”说完收回手，又道：“你女儿我会先派人照看。”

说完不再多聊，起身而去，实在不想多待一秒钟，那味能熏死人。

……

大牢门外，宋奘叉着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手帕物归原主。

狠狠瞪着李狱史：“就算不管犯人死活，你们自己在里面不难受？通通风。”

李狱史一脸自责，唤来两名属下立刻给大牢通风，恭恭敬敬陪着笑。

仓央似有不满，咕哝道：“主子这么帮她，她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宋奘付之一笑：“有时回忆一遍等于又经历一次，人悲痛时，就这样，换做你也想不起来，挺好，真实。”说完看向李狱史：“李大人去办三件事。”

“殿下请讲。”

“一，问她女儿住哪，派人去照看一下。二，别打，别骂，别刁难。三，天一亮就去找肖府尹，让他两日内务必查清此案，供词和证据送到玉和殿。”

仓央欲言又止，等李狱史离开，才开口：“主子，那女人刚才说在武盛街想杀你来着，用这种人太危险。”

宋奘笑着点头：“她能说出来，反而说明没坏心思，再说，乱世用人，重才不重德，能帮我杀掉宋玖承就行。”

……

此刻，牢里两名犯人正在闲聊。

瘦子脸上缠一件亵裤，过滤各种污秽之气：“老大，咋还哭了？”

胖子的确在抹眼泪，“辣眼睛，我太奶拉床上的屎，都比这味儿香。”说完饶有兴致道：“猜刚才我看见谁了？”

“谁？”

“北央太女，没想到长这么俊，比寻常花魁都漂亮，你没见那腚，真翘！杀之前一定要快活快活。”胖子感觉肚子咕噜一声，急忙蹲着：“坛子拿过来！”

“忍忍吧老大，熏得头疼，你再窜一泡，咱俩今晚能死这。”

“三。”

“给给给。”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里，传来一阵畅快的拉屎声，还有两人的呕吐声。

过道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胖子听得大腚一紧，急道：“纸！”

“夹会儿就干了。”

两人被带上镣铐，押到刑讯室，绑在十字架上，不多时，一个瘦高个，留山羊胡的司狱进来，左右看看两，径首走到桌前挑选刑具，问道：

“昨晚上，有人见你们顶着冰雹在宫外徘徊。”司狱语气淡淡的，“干嘛？想潜入皇宫？刺杀皇上？行刺太女？”

胖子皱眉道：“大人，这就无中生有了吧，摆明陷害人呐！”

“先走个流程吧。”

“什么流程？大人？大人！”

刑讯室里，传出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脆响，伴随着凄厉地惨叫……

足足一刻钟。

两人被打得昏死过去两次，又被冷水泼醒，身上密密麻麻的鞭子印。

司狱打完坐在椅子上歇着，拿一把搓刀搓指甲，问道：“想出去吗？”

“想……”胖子被抽成猪头，耷拉着脑袋，司狱掏一张纸走到胖子跟前，指着空白处：“摁个手印就能出去。”

“这啥呀？”

“有两桩盗窃案没抓到人，你俩顶一下吧。”司狱是很友善的询问语气。

这么坦诚？胖子不识字，狐疑地看着司狱：“摁完还出得去吗？”

司狱摇头叹息，“人与人总是缺乏信任。”说着往刑具那边走。

“摁摁，我摁！”

摁完手印，司狱对折两下塞袖里，又掏一张纸，让瘦子也摁一下。

胖子问：“可以放人了吗？”

司狱看看手印，道：“拷满不承，取保候审，五千保释金，交完再放。“

胖子一口浓血卡在喉咙里，看着司狱一脸哀求：“我俩身上就五百两，您先放我们出去，回去找亲戚借钱，行不？”

“两日内？”

“可以！”

“不见钱我可贴通缉令。”

“能见。”

司狱喊来两名狱卒，放人……等两人离开后，去另一间刑讯室，将摁过手印的纸呈给长公主，恭敬道：“澜城口音。”

宋毓看一眼供词，塞进袖里：“这次要杀的人多，多找几个顶罪的。”

司狱默默点头。

宋毓扶扶面具，扭扭脖子，看着地上干凝的血迹：“皇上让抓的人呢？”

“太多，哪个？”

“兵部侍郎。”

“在牢房里关着呢。”

“带过来。”

不多时，一名囚犯被押进来，用铁链绑在十字架上，嘴里塞着布。

宋毓挑一把剥皮刀走过去，打着哈欠懒懒一笑：“忍忍，我动作很快。”

……

……

次日一早，晴。

东宫，玉和殿。

宫人忙活一上午，把雪除个干净，青石地砖银光闪闪，结着一层薄冰，玉和殿的金色琉璃瓦也亮得晃眼。

宋太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推门出来时伸个懒腰，沐浴阳光，西下瞅瞅，问西白眼：“我鹭呢？”

“回殿下，李狱史来过一趟，送来一个女孩，白鹭带那女孩去了暖阁。”

宋奘第一反应是万熙的女儿，抬脚往暖阁走，心想：李狱史胆够大的，犯人子女想见储君，真就敢带过来见，哪天她要是遇刺，先斩李狱史。

一推门，瞧见白鹭正跟一名少女有说有笑，少女十五六岁，清纯可人。

少女瞧见宋雉，急忙起身叩见：“民女万熙，叩见太女！”

宋奘关门，询问的目光看向白鹭。

白鹭对万熙很有好感，眉眼一弯，笑着解释：“万怡的女儿，刚满十六，怕她娘被判死刑，来求情的。”

宋奘点点头，走到一旁喝茶：“若你娘所言属实，孤自会放人，起来吧，既然来了，就在这住下吧，别乱跑，吃饭有人给你送。”说完带白鹭出去吃饭。

“殿下大恩，万熙无以为报！”

万熙依然跪着，见太女要走，急忙道明来意：“殿下，万熙不才，自认为从母亲那学得易容精髓，想效忠殿下！”

己经走到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

宋奘回头看她，笑道：“你娘可是千面观音。”语气明显在怀疑对方实力。

万熙点头：“易容不只是换张脸，需从形到意，从内到外。”正说着，声音从少女音变成少年音，“神态与习惯，性格与声音，都要面面俱到。”

宋奘诧然，歪着头看她，对方的声音从女到男，过度非常丝滑。

万熙抬手从脸上揭下一张假脸皮，变成一个与声音相符的翩翩少年。

韶颜稚齿，非常俊俏，待宋奘与白鹭看清后，又揭下一张。

揭到一半，宋奘就感觉不对劲，那张脸完全露出来时，吓得“啊”地一声，退出十几步远，东宫的禁军听见动静，一窝蜂围过来，握着刀柄警惕屋里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