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当情感叩开宿命的枷锁

终于，一个变化发生了。

一个体型明显小于其他“生灵”的、似乎是“幼年体”的傀儡，它原本的“任务”似乎是在广场上收集一些无意义的、细小的“数据碎片”。当它再次经过“心愿之花”附近时，它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顿。

它那光滑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头部，微微偏转，空洞的眼眶，似乎第一次“聚焦”在了那朵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心愿之花”上。

“有反应了！”苏明玉在通讯频道中低呼，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那“幼年体”傀儡在原地停滞了数秒，这在它以往的行动模式中是从未有过的。然后，它缓缓地、带着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犹豫”，迈动了脚步，偏离了它固有的“程序路径”，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朵“心愿之花”。

就在此时，那片灰蒙蒙的雾气凝聚而成的“无心道君”的模糊身影，骤然清晰了几分。一股比先前更加强烈的“平静”意志扫过广场，似乎要将这刚刚萌发的一丝“异常”彻底抹平。

**“变量……己现……”** 无心道君的声音在厉承曜与苏晚的意识中响起，依旧毫无波澜，**“此‘好奇’……乃‘欲望’之始……‘欲望’……必生‘烦恼’……”**

厉承曜目光沉静，并未反驳，而是示意无心道君继续看下去。

那“幼年体”傀儡走到了“心愿之花”前。它伸出一只由简单几何体构成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花瓣上那片流转着温暖橙光的区域——代表“喜悦”的区域。

刹那间，一缕微弱的橙色光芒从花瓣上逸出，融入了“幼年体”傀儡的体内。

它的身体微微一颤。那双空洞的眼眶中，竟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亮光。它原本僵硬的肢体，也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轻快。

它收回手，歪着头，看着那朵花，又看看自己的手，仿佛在感受一种全新的体验。

**“此‘喜悦’……转瞬即逝……若花谢……‘失落’随之……若花被夺……‘愤怒’亦生……皆为……苦……”** 无心道君的意志再次传来，如同冰冷的预言。

苏晚却在这时轻轻开口，她的声音透过“创世和弦”，带着一丝温柔的引导，传入那“幼年体”傀儡的“意识”之中——如果它此刻己经拥有了那微弱的意识火花的话。

“喜悦，是因为你感受到了美好。失落，是因为你曾拥有过美好。愤怒，或许是因为你想要守护这份美好。”苏晚的声音，如同春雨般滋润，“这些，都是你‘心’的声音，它们在告诉你，你在乎什么，你渴望什么。”

那“幼年体”傀儡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它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它触碰的是花瓣上那片流转着柔和蓝光的区域——代表“思念”。

一缕蓝光融入它的体内。它眼中的亮光，多了一丝……迷茫，仿佛在回忆什么，又或者在期盼什么。

就在此时，又一个“成年体”的傀儡，似乎是这个区域的“秩序维护者”，注意到了“幼年体”的“异常行为”。它迈着精准而刻板的步伐，走向“幼年体”与“心愿之花”，其意图不言而喻——清除“异常”，恢复“秩序”。

无心道君的意志也随之波动：**“看……‘冲突’……己然……萌芽……”**

厉承曜眼中精光一闪，他并未出手干预，而是沉声道：“道君，且看这‘冲突’，将导向何方。”

那“秩序维护者”傀儡走到了“幼年体”面前，它那没有任何特征的“脸”正对着“幼年体”，似乎在进行某种“数据扫描”与“行为评估”。

“幼年体”傀儡面对比它高大许多的“秩序维护者”，并没有像程序预设的那样立刻“服从”或“逃避”，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它缓缓地，将自己刚刚触碰过“喜悦”与“思念”的那只“手”，轻轻地、试探性地，伸向了“秩序维护者”那冰冷的、由金属与晶体构成的“手臂”。

没有攻击，没有反抗，只有一种……笨拙的、想要“分享”的意图。

它眼眶中那微弱的亮光，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秩序维护者”傀儡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卡顿。

它那原本准备执行“清除”指令的程序，似乎遭遇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干扰”。它低头看着“幼年体”那只触碰到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那朵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心愿之花”，它那由无数精密计算单元构成的“大脑”中，仿佛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无法用现有数据解释的“疑问”。

一股奇异的沉默，在两个傀儡之间，以及它们与“心愿之花”之间弥漫开来。

而“无心道君”那模糊的身影，也陷入了更长时间的……静默。它那“无念之海”般的意识，似乎第一次被投入了一颗名为“未知”的石子，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苏明玉在舰桥内，看着能量探测仪上两个傀儡身上那微弱却在持续变化的“灵识波动”数据，喃喃道：“这……这是‘共情’的雏形吗？”

厉承曜与苏晚的眼中，都闪耀着希望的光芒。他们知道，这场唤醒“灵识心弦”的试炼，最艰难，也最关键的一步，或许己经迈出。那“秩序维护者”傀儡的动作，僵硬地停顿了。它那由无数精密计算单元构成的“核心”中，旧有的“清除异常”指令与眼前这无法归类的、带着一丝笨拙“善意”的互动，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数据冲突。广场上的风，似乎也因这片刻的凝滞而变得更加安静。

许久，那“秩序维护者”傀儡缓缓收回了原本可能要执行“清除”动作的手臂。它没有去碰触那朵“心愿之花”，也没有回应那“幼年体”傀儡的分享之举。它只是向后退了一小步，那双空洞的眼眶，在“幼年体”、“心愿之花”以及那只依旧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带着微弱“温度”的小手之间来回“扫视”。

随后，它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轻微的幅度，偏了偏头，仿佛一个初生的意识正在努力理解眼前这超越了它所有预设程序的景象。

接着，它转过身，继续开始它的“巡逻”任务。但它的步伐，不再是先前那种精准到毫秒不差的刻板，而是多了一丝……极细微的迟缓与犹豫。更重要的是，它的巡逻路线，在经过“心愿之花”与“幼年体”傀儡所在的位置时，会不自觉地放慢半拍，其“感知”模块的焦点，也会在那一小片区域多停留零点几秒。

这变化如此细微，若非苏明玉在“墨麒麟号”舰桥内以最精密的灵识波动探测仪进行监控，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它的‘优先序列’……似乎在发生改变。”苏明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奇，“‘清除异常’的权重在降低，而对这个‘新现象’的‘观察’权重在提升。”

“无心道君”那模糊的身影，在这一刻，雾气微微翻涌，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

**“此……‘偏差’……正在……被‘记录’……而非……‘修正’……”** 它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厉承曜与苏晚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困惑。**“‘秩序’的基石……正在……松动……”**

厉承曜微微一笑，声音沉稳：“道君，这不是松动，这是‘演化’的开始。秩序，若不能适应新的‘变量’，便会成为僵化的桎梏。您看，它们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陷入混乱，反而，一种新的、更复杂的‘关注点’正在形成。”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奇异的景象开始出现。

那“幼年体”傀儡，在发现“秩序维护者”并未对自己和“心愿之花”采取强制措施后，似乎变得更加“大胆”了。它开始更频繁地触碰“心愿之花”的不同花瓣，每一次触碰，它眼眶中的微光便会增添一分难以言喻的色彩与灵动。

它甚至开始尝试将那些它原本负责收集的、毫无意义的“数据碎片”，小心翼翼地堆砌在“心愿之花”的周围，仿佛在为这朵美丽的花构建一个小小的“巢穴”或“祭坛”。

而那名“秩序维护者”傀儡，在它一次又一次的巡逻中，对这一幕的“观察”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当“幼年体”傀儡笨拙地试图将一块稍大的“数据碎片”立起来却屡屡失败时，那“秩序维护者”傀儡在经过它身边时，竟伸出了一只机械臂，用指尖轻轻扶了那块碎片一下，帮助它稳定了下来。

做完这个动作后，它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的巡逻姿态，只是那步伐中的“犹豫”之感，更明显了。

“幼年体”傀儡抬起头，看着“秩序维护者”远去的背影，眼眶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墨麒麟号”内，苏晚的眼眶微微：“它们……在互相影响……一种最原始的‘互助’，正在萌芽。”她眉心的幽蓝星泪印记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芒，那道无形的“心弦之引”如同最温柔的春风，拂过整个广场，滋养着这些刚刚破土而出的“情感嫩芽”。

就在此时，一个新的“角色”加入了这场无声的戏剧。

一个负责“环境清洁”的“维护者”傀儡，按照它固有的程序，缓缓驶向广场中央。它的任务是清除一切“非标准”的“杂物”。在它的感知系统中，“心愿之花”以及“幼年体”傀儡在其周围堆砌的“数据碎片”，无疑都属于需要“清理”的目标。

它的清洁臂己经开始预充能，发出细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