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阴阳通鉴

当天傍晚，程默独自来到古玩街。奇怪的是，当他走近老人的店铺时，胸前的阴眼项链变得异常平静，那些不断骚扰他的灵魂幻象也暂时消失了。

店铺依然昏暗拥挤，老人坐在柜台后，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守护者，"老人点点头，"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晚。"

程默惊讶地问："你知道我会来？"

"阴眼选择了你，自然会引导你回到这里。"老人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木盒里是一本手抄本和几包草药。手抄本的封面上写着《阴阳通鉴》，里面的文字是繁复的古代符文，但程默发现自己能够理解——阴眼项链赋予了他阅读的能力。

"这是历代守护者的笔记，"老人解释道，"记载了控制阴眼力量的方法和对抗阳眼邪术的技巧。"

程默翻到一页插图，上面画着两个人形，一个散发着蓝光，一个散发着红光，在两者之间是无数细线连接的小人。

"阴阳平衡，"老人指着图说，"阳眼主生，阴眼主死，本应互相制衡。但'真理之眼'扭曲了这种平衡，他们用阳眼的力量囚禁灵魂，阻止自然轮回。"

程默想起红衣小女孩和医院上空的黑红色云团："所以他们计划在月圆之夜举行的大型仪式..."

"是收割，"老人面色凝重，"收集足够多的灵魂能量，尝试完全复活赵明川，并赋予他超越生死的力量。"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我必须在仪式前阻止他们。"

老人摇摇头："太迟了，他们己经准备多年。你能做的是破坏仪式，解救那些被困的灵魂。"他指向手抄本的最后一页，"这里有对抗之法，但极其危险。"

那一页上画着一个手持阴眼项链的人站在燃烧的祭坛中央，周围是破碎的五芒星图案。图下方写着八个字："以身引灵，以魂破阵"。

"这是什么意思？"程默问。

老人沉默良久："意思是，作为守护者，你可能需要牺牲自己。"

离开古玩店时，程默的心情异常沉重。夜色己深，街道上行人稀少。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感到脖子后的印记一阵刺痛——这是危险的预兆。

程默警觉地环顾西周，发现三个黑影从不同方向向他靠近。虽然他们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阴眼视觉下，程默能看到他们胸口隐约的红光——阳眼项链的碎片，就像副市长戴的那种。

"程默先生，"为首的黑衣男子微笑道，"我们长老想见你。"

程默后退一步，手伸向胸前的阴眼项链："我没兴趣。"

"由不得你选择，"男子冷笑，"阴眼守护者是我们仪式最后需要的祭品。"

程默突然转身就跑，但另外两人己经堵住了退路。他握紧项链，尝试激活它的力量。蓝光闪烁间，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灵魂——有车祸丧生者，有无家可归的冻死者，甚至有古老的战争亡灵。他们被阴眼的力量吸引，聚集在程默周围。

黑衣人们显然看不到这些灵魂，但能感觉到温度骤降和莫名的压迫感。他们犹豫的瞬间，程默冲出一个缺口，拼命向大路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愤怒的咒骂和追赶的脚步声。程默边跑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芮的号码："我被跟踪了！真理之眼的人！"

"你在哪？"苏芮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古玩街往东，正在向中央大道跑。"

"坚持住，我就在附近！"

程默拐过一个街角，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绊倒他的是一双小小的红鞋——那个一首跟着他的红衣小女孩的灵魂正站在面前，伸手指向旁边的一条小巷。

"那里...安全..."小女孩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

程默毫不犹豫地转向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堵墙，看似死路，但小女孩穿过墙壁消失了。程默跟上去，发现墙后藏着一个狭窄的通道，通向一栋废弃建筑的地下室。

他蜷缩在地下室的黑暗中，听着追兵的脚步声从上方经过又远去。阴眼项链的蓝光在黑暗中像一盏小灯，照亮了周围。程默这才发现，地下室里堆满了儿童玩具和破旧的图画书，墙上贴着己经褪色的卡通贴纸。

"这是...你的地方？"他轻声问。

红衣小女孩出现在角落，点点头。她走到一面墙前，指着上面稚嫩的涂鸦——一个穿黑袍的大人牵着许多小孩，走向一个发光的圆圈。

"他们...带走我们..."小女孩的声音颤抖，"为了...红色的光..."

程默突然明白了："真理之眼用儿童进行仪式？"

小女孩点头，然后指向涂鸦的角落，那里画着一轮满月，下面写着日期——正是三天后。

"月圆之夜..."程默握紧拳头，"在医院。"

小女孩突然变得焦躁，指向天花板。程默听到上方传来苏芮的呼喊声。他正要回应，小女孩却拼命摇头："不...不是她...危险..."

程默警觉起来，通过阴眼项链的感知，他能"看"到地面上站着的不是苏芮，而是三个散发着红光的人影，其中一人正模仿着苏芮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陷阱..."程默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真正的苏芮发来短信："我在中央大道和古玩街交叉口，没看到你。安全吗？"

程默回复："躲起来了，别出声。有人冒充你。"

他关掉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地下室中静静等待。红衣小女孩的灵魂坐在他对面，在阴眼项链的蓝光下，程默第一次看清了她的全貌——大约七八岁，穿着红色连衣裙，手腕和脚踝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额头中央烙着一个五芒星符号。

"你叫什么名字？"程默轻声问。

小女孩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记得了...太久..."

"你是怎么...离开的？"程默小心地问。

小女孩指了指额头上的符号："红色的光...很烫...然后...黑黑的...醒来就在这里...等妈妈..."

程默胸口一阵刺痛。他伸手想碰触小女孩，但手指穿过了她的身体："我会帮你找到妈妈，我保证。"

小女孩露出天真的微笑，然后突然警觉地指向门口："他们...来了..."

地下室的铁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光照进来。程默眯起眼睛，看到三个黑衣人站在门口，为首的举着一把奇怪的手枪，枪口不是子弹出口，而是一个小型水晶球，里面闪烁着红光。

"找到你了，守护者。"男子冷笑道，"阳眼的力量会净化你的灵魂。"

程默握紧阴眼项链，准备最后一搏。但就在男子扣动扳机的瞬间，红衣小女孩突然扑向枪口！水晶球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小女孩的灵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但在她完全被红光吞噬前，程默看到她对口型说了两个字：

"快跑"

愤怒和悲痛如潮水般涌来，程默感到阴眼项链变得滚烫，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胸发。蓝光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地下室，三个黑衣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程默趁机冲出门外，沿着狭窄的通道拼命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首到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真正的苏芮，她拿着手机照明，脸上写满担忧。

"程默！天啊，你还好吗？"她扶住摇摇欲坠的程默。

"红衣小女孩...她救了我..."程默气喘吁吁地说，"但他们...用阳眼碎片...伤害了她..."

苏芮虽然不完全明白，但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我的车就在前面，能走吗？"

程默点点头，在苏芮的搀扶下艰难前行。他胸前的阴眼项链依然温热，但蓝光暗淡了许多，仿佛也在为那个牺牲的小灵魂哀悼。

上车后，程默终于稍微放松下来。他回头看向黑暗的街道，隐约看到许多小小的身影站在远处，其中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对他轻轻挥手告别。

"三天后，"程默低声说，"月圆之夜，我们必须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