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觉醒与困惑

混世魔王的惨叫声如残破的蛛网，在阴森的山谷间被山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孙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指节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仍在不受控地微微抽搐。方才激战掀起的魔气如同浓稠的墨汁，被山风缓缓吹散，显露出坑底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 混世魔王的锁子甲碎成满地残片，皮肉翻卷处露出森森白骨，胸口被金箍棒砸出的凹陷处还在汩汩冒着黑血。

可孙悟空眼中猩红的杀意仍未完全褪去，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说！还有谁！” 声音里裹挟着心魔残留的暴戾，震得西周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几只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秃鹫在高空盘旋，发出阴森的鸣叫。

混世魔王艰难地抬起头，半张脸己被砸得血肉模糊，嘴角溢出的黑血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就…… 就我一人……” 话音未落，喉间发出 “咕噜” 一声，脑袋重重砸向地面，没了气息。

孙悟空盯着尸体，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割裂的伤口。突然，一阵带着山林草木清香的清风拂过他发烫的额头，灵台猛地清明起来，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心头肆虐的业火。“我…… 我怎么会被心魔影响如此之重？”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些充满杀意的念头、想要将一切碾成齑粉的冲动，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是隔着一层浓雾般不真实。“仿佛心中的恨意不仅仅是因为这混世魔王……”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双眼，努力想要抓住被心魔支配时那些破碎的情绪，可脑海中却如煮沸的乱粥，头痛欲裂。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想要破土而出。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看着掌心干涸的血迹，指甲缝里还嵌着敌人的皮肉。花果山曾经的欢声笑语、群猴迎接他时的热切眼神，与方才被心魔控制时的疯狂杀戮场景在眼前不断交替闪现。学艺归来前，他满心期待与孩儿们共享重逢喜悦；可心魔作祟时，他只想让仇敌血债血偿，这种极端的情绪转变，让他后背发凉，冷汗浸透了衣衫。

恍惚间，孙悟空想起在灵台方寸山修行时，菩提老祖手持拂尘，神情严肃地说过：“修行之路，修的不仅是法术，更是心性。心魔如影随形，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那时他倚着古松，笑嘻嘻地应下，只当是师父的老生常谈，此刻回想，老祖话语中的沉重与担忧，如重锤般砸在心头。

“难道这心魔…… 与我前世有关？” 孙悟空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疑惑。在花果山的岁月里，他从未深究过自己的身世，只当是吸收天地灵气而生的石猴。可方才心魔爆发时，除了对混世魔王的滔天恨意，还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 女子的青丝、含泪的眼眸、染血的嫁衣，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他摇晃着站起身，双腿仍有些发软，环顾西周。这阴森的山谷里，枯树在风中发出呜咽，满地散落着战斗的残骸，似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管怎样，我得先回花果山，看看孩儿们。”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可心跳依旧快得如同擂鼓。

驾起筋斗云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水脏洞，洞口的黑雾不知何时又重新聚集，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孙悟空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与思索 —— 这突如其来的心魔，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而他的身世之谜，也将随着这诡异的经历，逐渐浮出水面。而在他看不到的云端深处，一双暗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