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尝人间苦

第一世，他降生在北境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母亲因难产而死，父亲是个酗酒的猎户，给他取名"狗剩"。

三岁那年，父亲醉酒坠崖。他被村里的神婆收养，每日要做完十个人的活计才能得到半碗馊粥。寒冬腊月，他赤脚上山砍柴，脚底冻裂的口子渗出血水，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红色脚印。

"这就是人间之苦吗？"七岁的小狗剩蜷缩在柴房角落，偷偷取出怀中的竹简。奇怪的是，这竹简竟随他一同转世，而且只有他能看见。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竹简上，那些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在他眼前交织成金色河流。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缓缓流过那些冻伤的经脉。那一夜，他第一次感受到《鏖战之法》的神奇。

十二岁那年，村里闹饥荒。神婆将他卖给路过的人贩子，换了半袋黍米。临行前，他将偷偷省下的一个窝头塞给了神婆的亲生孙女。

"你...为什么？"小女孩睁着大眼睛问他。

天蓬笑了笑，没有回答。在被押往他乡的路上，他趁夜逃脱，开始了流浪生涯。这一世，他死在十八岁的寒冬，为了救一个落水孩童而沉入冰河。溺亡的痛苦持续了很久，但更痛的是看着孩童母亲抱着孩子尸体痛哭的场景。

第二世，他转生在烽火连天的年代。五岁时，敌军攻破城池，他躲在母亲裙下，亲眼目睹父亲被长矛刺穿胸膛。

"别看..."母亲捂住他的眼睛，温热的血却从指缝间渗进来。

他们被押往敌国为奴。母亲因貌美被将军掳走，当夜就悬梁自尽。八岁的他被烙上奴印，在矿场日夜劳作。鞭痕如蛛网般爬满后背，结痂后再被抽裂，周而复始。

"小子，学聪明点。"老奴隶偷偷告诉他，"把疼痛想象成别的东西。"

天蓬在剧痛中默念《鏖战之法》口诀，惊讶地发现那些鞭伤愈合得比旁人快。夜里，当其他奴隶因疼痛呻吟时，他盘坐在角落，感受着体内逐渐成型的灵力循环。

十五岁那年，矿洞塌方。他将最后一块救命的木板推给了一个有妻儿的老矿工，自己却被埋在了百米深的黑暗中。窒息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三天，首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仍在运转功法。

第三世，他生来就是个跛子。父亲是村里的铁匠，因他的残疾而终日酗酒。十二岁时，一场大火吞噬了铁匠铺，父亲将他推出火场，自己却葬身火海。

"是你克死了你爹！"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

天蓬拖着残腿，靠编草鞋为生。每到阴雨天，断骨处就钻心地疼。但他发现，当运转《鏖战之法》到极致时，竟能短暂地站立行走。这一世结束于三十七岁，他在洪水中救出七个村民，自己却被倒塌的房屋压断脊梁。

第十世，他首次转生为女子。生于商贾之家，本该锦衣玉食，却因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被父亲视为灾星。

十六岁那年，父亲为攀附权贵，将她许配给一个虐死三任妻子的老翁。新婚之夜，当老翁醉醺醺地压上来时，她摸出早就藏好的剪刀。

逃亡路上，她被亲弟弟带人围堵。那个她曾省下口粮喂大的少年，如今眼中只有父亲许诺的赏银。

"姐姐，别怪我。"弟弟的刀刺入她腹部时，手在发抖。

天蓬倒在血泊中，看着这个与前世母亲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竟然笑了。这一世，她死在破庙的草堆上，腹部的伤口溃烂生蛆，足足煎熬了半个月。

第二十三世，他成为太医之子。因揭发太医院以次充好的勾当，被亲生父亲毒哑，锁在地窖三年。黑暗中的每一天，他都在用指甲在墙上刻写《鏖战之法》的符文。

获救后，他成为游方郎中，专治疑难杂症。西十岁那年，他为救一个瘟疫村庄耗尽心力，最终倒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咽气前，他看到痊愈的村民们为他戴上了孝布。

第五十世，他转生为殉葬奴隶。金碧辉煌的陵墓中，三百奴隶被活埋。黑暗里，惨叫声持续了七天七夜才渐渐平息。

天蓬靠《鏖战之法》维持着最低生命体征，在绝对黑暗中存活了整整三年。当盗墓贼打开墓室时，他己经瘦得不形，眼睛因长期不见光而浑浊发白。

"鬼啊！"盗墓贼的刀砍来时，他竟感到解脱。

第六十六世，他生来就是个麻风病人。被遗弃在乱葬岗，靠吃腐肉活下来。全身溃烂流脓，连野狗都嫌恶地绕道而行。

某个雪夜，一个瞎眼老妇收留了他。"我闻得到，你身上有光。"老妇的话让他泪如雨下。

这一世，他活到了西十五岁，是麻风村最长寿的患者。死时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却将偷偷修炼的灵力全部渡给了照顾他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