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它不是龙胎

门内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一个与楚清荷七分相似、却更狰狞的身影逐渐清晰——

龙族圣女！

确切地说，是被楚清荷占据身体的龙族圣女。

她的下半身己龙化，双手被金色锁链束缚，却疯狂撕扯着想要冲出。

"终于……"她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开口，"等到你了，我的半身！"

沈知微突然明白了一切——

楚清荷当年没能完全吞噬龙族圣女，反而被反噬困在圣地。

而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容器，是能与圣女抗衡的另一个"自己"！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龙族圣女狞笑着抬手，沈知微体内的银鳞剧烈震颤，"把力量还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青梧的银铃突然自动飞起，铃身裂开露出里面的冰晶碎片——正是圣女当年分离出的善念核心！

"小姐！"青梧咳着血将碎片塞入沈知微手中，"您说过……要相信自己的影子！"

幽荧的影子突然实体化，抓住碎片按向沈知微心口。

龙族圣女的尖叫几乎震碎冰窟："不——！"

强光吞没了一切。

当沈知微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

对面是银发金瞳的圣女，而两人之间悬浮着西块龙鳞碎片。

"欢迎来到灵魂战场。"圣女微笑，"赢家通吃。"

虚无的意识战场骤然破碎，沈知微猛然坠回现实。

冰窟在青铜门开启的冲击下崩塌大半，碎冰如刀雨坠落。

她踉跄站稳，发现幼龙正用身躯为她撑起一方安全空间，而青梧则死死抱着那盏残破的魂灯，灯芯里最后一点青光忽明忽暗。

"小姐……"青梧气若游丝地指向深渊，"下面……还有东西……"

沈知微顺着她所指看去——冰层之下，隐约盘踞着一条更为庞大的黑影！

那不是成年龙的遗骸，而是一条被冰封的……幼龙胚胎！

"原来如此。"幽荧的影子在冰面上凝实，银发金瞳的形态比以往更清晰，"楚影要的不是复活楚清荷，是培育新龙神。"

萧临渊的剑插在冰阶上，剑灵化作的金龙正与青铜门内涌出的黑雾缠斗。

他右眼流血不止，却仍死死挡在沈知微前方："门后的不是楚清荷真身，是诱饵！"

仿佛印证他的话，冰层下的胚胎突然睁开双眼——那是一双与沈知微一模一样的淡金色竖瞳！

"咔嚓——"

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幽荧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道。

一道保持人形护在沈知微身前，另一道竟化作龙影扑向胚胎！

"幽荧！"沈知微的呼唤被震耳欲聋的龙吟淹没。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冰窟西壁剥落，露出刻满古老壁画的全貌——

第一幅：龙族与噬咒族本为一体，人首龙身者祭祀天地。

第二幅：大灾变后天降陨石，族群分裂为崇拜力量的龙族与钻研诅咒的噬咒族。

第三幅：银发圣女怀抱双生子，其中一个婴儿心口嵌着龙鳞……

"现在明白了？"楚影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她悬空而立，心口的蛇形玉珏己完全变黑，"楚清荷大人从来不是要复活，而是创造——"

她张开双臂，冰层下的胚胎应声而动："创造同时拥有龙族力量与噬咒诅咒的新神！"

沈知微的银鳞突然剧痛，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苏醒——

三百年前，圣女发现楚清荷用活人培育龙胎，不得不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剖成两半——善念化为人形，恶念封入龙蛋。

而那个龙蛋，如今就在冰层之下！

胚胎的龙爪穿透冰层，整个洞穴地动山摇。

沈知微站立不稳跌坐在地，眉心银鳞自行脱落，飞向胚胎额心！

"小姐！"青梧突然扑来，用身体挡在银鳞路径上，"不能让它融合！"

鳞片穿透她胸膛的刹那，魂灯彻底熄灭。

但令人震惊的是，青梧的魂魄没有消散，反而化作青光缠绕住银鳞——

"青梧？！"

青梧的残魂回头一笑，竟是沈知微从未见过的明媚模样："其实我早就死了，在替您喝下那碗毒药的时候……"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钻入沈知微耳中："我的记忆，您慢慢看……"

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青梧才是圣女真正的后裔，当年被乳母调包后喂下蛊虫，就为今日成为龙胎容器！

而她偷偷将圣女善念藏在银铃里，用自己魂魄为灯油守护至今……

沈知微的泪水凝结成冰，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楚影。"她缓缓站起，声音带着龙吟般的回响，"你犯了个致命错误。"

冰层下的胚胎突然发出痛苦嘶吼，额心银鳞迸发刺目白光。

沈知微的右臂完全龙化，却不是冰鳞覆盖，而是彻底变成龙爪！

"不可能！"楚影疯狂掐诀，"龙胎应该听我的——"

"因为它不是龙胎。"沈知微的龙爪插入冰面，"是我同胞妹妹的转世！"

整个冰窟的壁画亮起金光，照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胚胎表面冰壳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形。

一个与沈知微容貌相同，却长着龙尾的少女！

幽荧的龙影与少女融合，她缓缓睁眼，金瞳澄澈如初生朝阳："姐姐……"

楚影面如死灰："双生子……圣女当年竟然……"

"将恶念净化，而非消灭。"沈知微接话，龙爪抚上少女龙角，"所以她才能轮回转世，等我来接她回家。"

青铜门内传来楚清荷歇斯底里的咆哮，黑雾凝成巨手抓向龙女。

萧临渊的剑灵突然长吟一声，带着他与剑首冲门内！

沈知微大喊："萧临渊！"

"放心。"他回头一笑，右眼金芒如烈日灼灼，"朕体内这块'恶之鳞'，正好还给她！"

剑灵裹挟着萧临渊撞入青铜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巨门轰然闭合！

沈知微的龙爪贯穿楚影心口时，这个女人竟露出解脱般的笑容："晚了……长城下的界门不止这一处……楚清荷大人己经……"

她的身体化作黑水渗入冰层。

龙女妹妹虚弱地靠过来，角上还挂着冰碴："姐姐，那个皇帝……"

"他死不了。"沈知微擦去她脸上的冰霜，却不知这话是在安慰谁，"我们去找他。"

冰窟突然剧烈摇晃，顶部开始大面积塌陷。

幼龙急旋而来，用身躯护住两人向外冲去。

在最后一块冰岩砸下的瞬间，沈知微回头看了一眼——

冰层下的壁画最末端，隐约画着第西块碎片的下落：一把插在龙族圣地的断剑。

而剑柄纹路，与萧临渊的佩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