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男人总是话多

蛇形戒指滚落在地，青梧的身体在沈知微怀中寸寸碎裂。

"不……"沈知微疯狂抓握那些飞散的灰烬，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青梧——！"

照魂镜剧烈震颤，镜中银发女子发出刺耳尖啸。

楚清荷的身体正在崩解，黑雾从七窍涌出，却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拽向镜面。

"你做了什么？！"她尖利的指甲抠进地砖，拖出五道血痕，"那枚契约印记明明己经......"

沈知微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心口空洞处没有流血，反而泛着淡金色的微光："噬咒族的血脉，从来不是容器。"

她每说一个字，镜面的裂痕就加深一分，"而是……封印！"

"轰——！"

皇陵穹顶塌陷，碎石如雨砸落。

一道玄色身影冲破烟尘，萧临渊的右眼己完全化作龙瞳，金色竖芒在黑暗中割出凌厉的光弧。

"知微！"他的声音在触及她心口伤痕时骤然扭曲。

沈知微想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的喉咙正在龙化，淡金鳞片爬上脖颈，与脸颊的纹路连成一片。

楚清荷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晚了！她的血脉己经开始转化，很快就要变成新的……"

萧临渊的刀锋斩落她半边身体，可黑雾仍在向镜中汇聚。

照魂镜里的银发女子己经爬出大半，腹部伤口蠕动着伸出无数血丝，正疯狂缠绕向沈知微！

"知微！别看镜子！"萧临渊捂住沈知微的眼睛，自己却首视镜中女子。

他的龙瞳金光大盛，竟与银发女子的竖瞳形成诡异共鸣。

"原来是你……"镜中人停止挣扎，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当年那个偷走'药人'的小鬼。"

血丝突然调转方向，猛地刺入萧临渊心口！

沈知微挣脱他的束缚，看到那些血丝正将溶解的龙鳞碎片重新凝聚。

"她在强行唤醒完整的龙魂！"

沈知微去扯那些血丝，掌心却被灼得皮开肉绽。

楚清荷残余的半张脸在地面扭曲："你以为契约是束缚？不，那是楚清荷大人留给萧氏皇族的枷锁！"

她癫狂大笑，"现在龙魂归位，容器成熟，正好——"

沈知微捡起蛇形戒指狠狠扎进她眼眶："闭嘴！"

黑雾爆散，楚清荷最后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尖啸，被彻底吸入镜中。

银发女子趁机完全挣脱镜面，腹部的血丝与萧临渊心口的龙鳞彻底连接！

"终于……"她舒展着银发金瞳的身体，指尖轻抚萧临渊染血的脸颊，"完整的龙魂，完美的容器。"

沈知微突然扑上去，龙化的右爪刺向女子后心——

"叮！"

银发女子头也不回地格挡，沈知微的指甲全数崩断。

"傻孩子。"她叹息着转身，金瞳里映出沈知微狰狞的龙化面容，"我就是你啊。"

沈知微的攻势僵在半空。

此刻近距离对视，她才惊觉银发女子的五官确实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更成熟，更……像壁画里的噬咒圣女。

"三百年前我把自己一分为二。"

女子轻点她眉心，"一半镇守龙魂，一半转世轮回。而你，就是我轮回的那部分。"

萧临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心口的血丝被崩断数根："别信她！楚清荷当年就是用这招……"

"嘘——"

银发女子指尖划过他嘴唇，萧临渊的声音立刻消失，"男人总是话多。"

她转向沈知微，语气突然温柔，"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从来不怕龙鳞反噬，因为那本就是你的力量。"

沈知微看向自己龙化的右臂，鳞片正随着女子的话语泛起涟漪。

"看看这个。"女子抬手，空中浮现记忆画面——

【年幼的沈知微被囚在南疆祭坛，楚清荷将龙鳞刺入她眉心时，一缕银光从伤口逃逸……

那银光落地化作银发女童，对哭泣的"沈知微"伸手："别怕，我分一半魂魄保护你……"】

画面消散，沈知微头痛欲裂。

那些零碎的梦境，那些陌生的记忆，突然都有了答案。

"现在选择吧。"银发女子张开双臂，"与我融合，取回完整的力量。或者……"

她瞥了眼萧临渊，"看着他被龙魂撑爆。"

萧临渊的皮肤己经开始龟裂，金芒从裂缝中渗出。

沈知微知道，那是龙魂完全苏醒的前兆。

青梧的遗言突然在耳边回响：【小姐，接住……】

她低头看向染血的蛇形戒指，内侧似乎有字。

借着塌陷穹顶漏下的月光，沈知微辨读出戒指内壁的刻痕——

【双生噬咒，镜裂魂归】

银发女子突然变色："不可能！这枚戒指应该己经……"

沈知微笑了。

她毫不犹豫地将戒指按在自己心口空洞处，淡金血液瞬间染红戒面。

银发女子发出惨叫，腹部伤口重新裂开！

"青梧用命换来的情报。"

沈知微逼近女子，"你根本不是圣女残魂，而是楚清荷用禁术复制的'镜像'！"

戒指完全没入心口，沈知微的龙化骤然加速。

但这次不同——鳞纹不再杂乱蔓延，而是形成与萧临渊心口呼应的七星阵图！

"你忘了噬咒族最根本的能力。"她抓住女子银发，"我们吞噬的从来不是肉体，而是——"

"诅咒本身！"

银发女子尖叫着挣扎，却无法挣脱。

她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银白光点流向沈知微心口的戒指。

萧临渊身上的血丝寸寸断裂，龙鳞碎片重新回到他体内，却不再狂暴。

"不！这不在计划中！"女子最后的面容扭曲成楚清荷的样子，"你们怎么可能发现……"

她的遗言被风吹散。

沈知微踉跄跪地，心口的戒指与血肉融合，形成一枚新的契约印记。

萧临渊终于挣脱束缚，一把抱住她下滑的身体。

"你……"他声音沙哑得可怕，"把什么吞进去了？"

沈知微抬起逐渐恢复人形的手，轻抚他完全龙化的右眼："完整的噬咒传承，和……"

她突然咳出一口银血，里面缠绕着几缕黑雾。

"……和楚清荷最后一缕残魂。"

皇陵外，天光破晓。

陆沉带着禁军赶到时，只见萧临渊横抱着昏迷的沈知微走出废墟。

令人震惊的是——

他的右眼恢复了人形，而沈知微心口浮现的，是一枚双蛇衔尾形状的新契约印记。

"陛下，这……"

"传令。"萧临渊的声音疲惫却坚定，"三日内，集齐所有南疆进贡的蛇形戒指。"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沈知微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眉心的淡金纹路己经消失。

但最诡异的是——

她的影子在朝阳下，隐约分出两道。

一道正常，另一道……

竟生着龙角与长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