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战前祭旗

子时三刻，黑风口外的老槐树下。

二十根火把插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圈，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火光下，五十多个石洼村的汉子肃然而立，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锅灰，看不清表情，但眼神中的紧张和兴奋却难以掩饰。他们是今晚行动的主力——林越亲自带领的二十名突击组成员，张铁匠带领的十名接应组成员，以及老秀才带领的三十名运输组成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铁器的腥气。突击组的队员们手持崭新的铁剑、铁矛，腰挎短刀，背上还背着弓箭和绳索。运输组的村民们则扛着扁担，推着简陋的木车，车上放着空箩筐。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偶尔被风吹动的衣袂声。

林越站在人群前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佩着那把九袋长老棍，脸上同样涂着锅灰，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像是要将他们的模样都刻在心里。

“兄弟们，”林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今夜，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石洼村现在缺什么——缺粮！没有粮食，我们就活不下去！没有粮食，我们的老人会饿死，孩子会饿死，我们所有人，都会饿死在这个黑风口里！”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饥饿的记忆，是刻在这些底层百姓骨子里最深的恐惧。

“但老天爷没有绝我们的路！”林越猛地提高声音，手臂指向王家镇的方向，“就在几十里外的王家镇，有一个粮仓！里面堆满了粮食！那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是我们石洼村的未来！”

“杀！杀！杀！”队员们低声嘶吼起来，压抑己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但我告诉你们，”林越再次开口，声音冰冷，“王家镇不是我们的家，那里有地主武装，有帮派恶徒，还有官府的爪牙！他们不会轻易把粮食给我们！我们要做的，是从他们手里，把粮食抢回来！”

“抢回来！抢回来！”吼声更加响亮。

“现在，我宣布行动纪律！”林越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第一，绝对服从命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必须听从各组组长的指挥，不得擅自行动！第二，保持肃静！在行动过程中，不准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音，不准随意交谈！第三，不准滥杀无辜！我们的目标是粮食，不是杀人！遇到抵抗，可以制服，但非必要，不得下杀手，尤其是普通的粮仓守卫！”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刀：“以上三条，如有违反，军法处置！轻则鞭笞，重则……立斩！”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决心。

“当然，有功者，必赏！”林越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凡是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英勇杀敌，或者为夺粮立下大功者，回来之后，记大功一次！奖励粮食十斤，优先分配武器和工具！表现特别优异者，提拔为小队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队员们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十斤粮食，在这个大旱之年，几乎是一个家庭半个月的口粮！

“现在，分发武器！”林越一声令下。

张铁匠带着两个助手，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车上放着二十把刚刚打磨好的铁剑和二十把铁矛，还有十面简陋的铁盾。这些武器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突击组的队员们排着队，依次上前领取武器。每个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铁器时，都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他们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剑身，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力量。

林越最后一个领取武器。他拿起一把铁剑，掂了掂，然后又拿起一面铁盾。他没有选择熟悉的九袋长老棍，今晚，他要用这把铁剑，劈开一条通往生存的血路！

就在这时，小七带着三名斥候队员匆匆跑了回来。他们刚刚完成最后的战前侦查。

小七跑到林越身边，用手势快速汇报：王家镇的守卫没有异常，黑风堂的人也没有增加，疤痕脸守卫还在粮仓门口站岗，一切都和之前侦查的一样。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撤退路线上的几处关键节点，都己经做好了标记，并且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林越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辛苦了，小七。你们先出发，按计划在粮仓侧门附近接应我们。记住，注意安全。”

小七用力点头，带着斥候队员，像狸猫一样消失在夜色中。

墨影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林越身边。它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变得格外警惕，巨大的头颅不停地转动，鼻子嗅着周围的空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林越伸手摸了摸墨影的头：“墨影，你也跟着小七他们去吧，在暗中接应我们。”

墨影似乎听懂了，用头蹭了蹭林越的手，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追着小七他们的方向跑去。

“好了！”林越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队员们，“时间差不多了！各小组负责人，检查一下自己的队伍，准备出发！”

“是！”石勇（留守）、张铁匠、老秀才齐声应道。

队员们开始最后的检查：紧了紧绑腿，勒了勒腰带，检查了一下弓箭和绳索，将水囊和干粮背在身上。每个人的动作都迅速而有序，之前的紧张己经转化为一种冷静的专注。

林越看着眼前这支虽然装备简陋，但眼神坚定的队伍，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这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队伍，是石洼村的希望，是他“丐世帝国”的第一支力量！

“出发！”林越一声令下，率先转身，向王家镇的方向走去。

张铁匠带领接应组，紧随其后。老秀才则带领运输组，在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跟进。

五十多人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茫茫夜色之中。火把己经被熄灭，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着他们前进的道路。

没有人说话，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踩到枯枝发出的“咔嚓”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决绝的表情，仿佛要去赴一场生死之约。

林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他的眼神坚定，步伐沉稳。他知道，今夜的行动，将决定石洼村的命运，也将决定他自己的命运。

胜，则石洼村能活，他的“丐世帝国”之梦，将迈出坚实的一步！

败，则万劫不复！

夜风呼啸，吹动着他的衣角，也吹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王家镇的轮廓，己经隐隐出现在远方的夜色中。

一场惊心动魄的夺粮行动，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