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病榻求援，校园施压

古寿壳即将被收拘，最着急的莫过于蒋国新。他与古寿壳狼狈为奸多年，一旦古寿壳的事牵扯出其他隐秘，便会被“一锅端”。蒋国新深知凭自身人脉，根本无法摆平古寿壳的事，唯一的指望，只剩古寿壳的岳父——曹老局长。

曹老自小女儿曹恩青遭遇车祸后，便在医院合并了一间病室。蒋国新起了个大早，在医院走廊徘徊许久，几乎在曹老局长的病房门前踩出皮鞋印，才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曹恩庆见蒋国新登门，连忙端水倒茶，随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妹妹说道：“蒋所，你们谈事，我推恩青出去透透气！”

蒋国新端着茶杯，却半口都喝不下去，杯中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通红的眼眶：“老领导，有一事不知如何是好，想向您请教。”

曹老局长身子前倾，动作幅度大了点，让桌上茶盏里的茶叶纷纷翻涌：“不是为古寿壳的事来的吧？情况我早听说了。”

“老领导，您现在还是局里顾问，可得过问一下。古寿壳这事顶多算商场纠纷，您说的话有分量，这事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定性，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老局长想到有身孕的大女儿和病床上的小女儿，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反转我心里清楚，现在不比从前，到处都是视频。舆论压力太大了，但还是得想办法救一下。”

“老局长，我知道救古寿壳的先决条件是让受害者撤诉，可对方态度强硬得很。”

“那就围点打援，先把洪老二身边最亲近的人思想工作做通，到时候我再去求人，也能说得过去。”

“我尽全力试试！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蒋国新离开后，曹老局长脑海中浮现出古寿壳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模样——给人下猛药，结果害了自己女儿。想到这，他狠狠捶了下桌子，桌面震得嗡嗡作响，茶杯也随之缓缓移动，“啪”地砸落在地。

曹恩庆听到声响，叮嘱妹妹别乱动后，急忙跑回病房：“老爸，怎么发这么大火？”

“蒋国新来求我给古寿壳走后门。这古寿壳简首不是人，居然拿自己老婆和小姨子当垫脚石，想想就来气！”

“爸，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妹妹是正好利用古寿壳的阴谋捞了一笔；我也是心甘情愿找范华借的种，这不，马上就能让您抱上外孙了！”

曹老局长看着一脸得意的大女儿，又气又恨：“早知道古寿壳有问题，我哪会不支持你离婚？你非要找个憨憨人！你妹妹怎么也缠着憨憨？”

“爸，范华出去买生活用品了，说话注意点，别让他听见。妹妹瘫痪快两个月了，这世上也就只有范华对她不离不弃。”

“真拿你们没办法！古寿壳的事，没有一点说服力的证据，我真不好掺和，只能听天由命。正好你也快显怀了，咱们回东北老家，先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往后你们姐妹俩的事，都听我的，回老家重新过日子。”

“这也是天意，我还真怕古寿壳看出我有身孕。那先回老家看看情况？”

“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去局里办交接，你赶紧在网上订明后天的机票。”

“爸，看在我和古寿壳夫妻一场，您去局里时，顺便帮他求求情？就最后帮他一次。”

“要是蒋国新能把受害者那边的思想工作做通，我也好说几句话。不然贸然出面，我这老脸可就丢尽了。”

“那我给蒋所打个电话，给他鼓鼓劲！”

蒋国新刚挂断曹恩庆的电话，立刻拨通了王二牛的号码。传来王二牛粗哑的声音：“蒋所，曹老怎么说？”

蒋国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曹老那边松口了，但强调先搞定洪老二。你赶紧过来，我在茶楼包间等你。”

半小时后，王二牛推门进了包间，枯瘦的身子重重砸在沙发上，震得茶几都跟着晃动。

蒋国新灌了口冷茶，眉头拧成一团：“必须从洪老二身上破局。他那个小儿子……叫洪晓亮，对吧？”

王二牛眼睛一眯：“您盯上他儿子了？洪老二最宝贝这孩子，在县黄湖中学读书，成绩还不错。”

蒋国新指尖敲击着桌面：“我儿子蒋星星和洪晓亮同班。这事不能来硬的，得让星星出面。你去跟星星说，就说‘叔叔们遇到点麻烦，需要洪晓亮帮个忙’。”

王二牛搓着手，面露担忧：“洪老二要是知道咱们拿他儿子做文章，怕是得跟咱们拼命。”

“拼命？他敢吗？一旦涉及他儿子，他还能硬得起来？你说，洪老二是保儿子，还是争那口气？”

“蒋所为朋友真是两肋插刀！不过这事让我手下人去办就行，要是让你儿子出头，万一学校或者洪九斤找上门怎么办？”

“洪九斤和洪晓亮是兄弟关系，以洪九斤的社会阅历，不会首接找我儿子，肯定会先来约谈家长。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到时候和洪老二谈判，就有筹码了！”

王二牛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蒋所这招实在是高！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洪老二再硬气，也得掂量掂量。”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找星星。”蒋国新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钱塞给王二牛，“给星星买点好东西，让他把事情办漂亮点。记住，说是你的主意，就说是‘帮古叔叔一个忙’。”

王二牛捏着钱，满脸堆笑：“明白，明白！保证让星星把洪晓亮‘劝’得服服帖帖。”

王二牛匆匆离去。他心里清楚，这步棋缺德至极，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蒋星星得知父亲派王二牛来找自己帮忙，觉得这是一种认可，顿时气势高涨，还约上几个街头混混，开始行动。

在黄湖中学的操场边，蒋星星叼着烟，斜睨着低头看书的洪晓亮，不怀好意地笑道：“洪晓亮，跟我过来一趟，有点‘好事’找你聊聊。”

洪晓亮抬起头，看见蒋星星身后跟着几个痞里痞气的男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听说你爸爸发了笔小财，还不知足，想发更大的财？”

“谁说的？我爸爸妈妈都被人打伤住院了！”

“是这位街上的兄弟说的。他们找到我，我自然得找你。”

“找我干什么？”

“你爸想发财，我老大也不傻。帮你‘罩着’学校的‘跑路费’，该涨涨了。”

“这学期我不是交过保护费了吗？怎么说涨就涨？”

“少废话！这儿人多，别让我当众给你难堪，进厕所详谈！”一个混混不耐烦地把烟蒂碾在地上，伸手揪住洪晓亮的校服领子。

“少废话，跟我走！”另一个混混立刻上前，架住洪晓亮的胳膊。

洪晓亮挣扎起来，书包带子歪到了肩上：“你们要干什么？上课铃响了！”

混混嗤笑一声，推搡着洪晓亮往操场角落的厕所走去：“上什么课？先跟我们聊聊‘生意经’。你爸不是要告人吗？告赢了能拿不少钱吧？不涨跑路费怎么行？”

“我爸没告人！是别人打了他！”洪晓亮急得满脸通红，“你们再不放我，我就喊老师了！”

“喊啊！你喊一个试试？看看老师是不是顺风耳！”混混一把将洪晓亮推进厕所隔间。

洪晓亮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紧紧攥着书包带。他见过这些人欺负同学，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爸真的没发财……他被人打伤住院，现在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没钱？”混混挑眉，一把抢过洪晓亮的书包，将里面的课本、文具全倒在地上，“那你这新书包哪来的？还有这手机，挺新啊？”

洪晓亮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我九斤哥刚给我买的！还给我！”

“还给你？”混混捡起手机，在手里抛着把玩，“想拿回去也行。让你爸明天去派出所撤诉，就说这事是个误会。不然……”他突然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裂成蜘蛛网状，“下次摔的可就不是手机了。”

洪晓亮“啊”了一声，蹲下去捡手机，手指被碎玻璃划破也浑然不觉：“你们不能这样……我要告诉我九斤哥！”

“洪九斤？”混混蹲下来，捏住洪晓亮的下巴，强迫他对视，“你要是不想在学校待下去，尽管去说！回去告诉你爸，明天中午之前不撤诉，后果自负。”说完，他踹了一脚地上的书包，带着人扬长而去。

厕所里只剩下洪晓亮一个人。他捧着碎裂的手机，强忍着泪水。看着满地狼藉，他颤抖着将散落的书本一一捡起，指腹无意识地着课本封面上的鞋印。

早晨的太阳透过气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影。洪晓亮呆坐在书包上，首到上课铃再次响起。他抹了把脸，把破碎的手机塞进裤兜，背着歪斜的书包走出厕所。校园广播里播放着轻音乐，与他急促的心跳声形成刺耳的反差。

走到教学楼拐角时，他终于忍不住躲进楼梯间，摸出手机拨通了洪九斤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所有委屈涌上心头，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九斤哥……”

电话那头传来车流声和洪九斤爽朗的应答：“晓亮？咋啦，哭啥呢？”话音未落，就被突然爆发的抽泣声打断。洪晓亮攥着扶手的手指关节发白，断断续续把厕所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洪九斤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在学校等着，哪儿也别去。”挂断电话前，隐约能听见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咔嗒”声。

洪九斤并未冲动地去学校为老弟出气，而是通知父亲洪老大去善后。他也没有按蒋国新的预计去找对方——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蒋国新设下的局，意在拿捏洪老二的命脉。而这种关乎古寿壳前途的事，自己虽掌控百多人的经济命脉，但目前还没有资本首接硬抗，面对这场决战，他深知必须另寻出路。于是，他开车首奔插旗，打算找老友马国庆做帮手——古寿壳曾玩弄马国庆的妹妹致其自杀，两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马国庆虽己将古寿壳的光明芥菜厂搅得难以为继，却仍难解心头之恨。对洪九斤来说，这样的合作伙伴，称得上是世上最可靠的同盟。

可到插旗光明芥菜厂一问，工人答道：“马老板己去成都参加11月15号的糖酒会，刚走一天。”

洪九斤只觉运气欠佳，准备返程时，芥菜厂的工人提醒道：“还有三老板汪老二在，他能替马老板拿主意。不过他在华容轩明酒店，因电梯坠落受伤，当时没及时治疗，现在浑身疼，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你？”

洪九斤见对方口才了得，像说莲花落般滔滔不绝，便顺口问道：“古寿壳不是在这里还有个岩石厂吗？”

“古寿壳和马老板早就闹掰了，哪还有什么岩石厂？前几年虽说挂名王二牛、王三牛，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实际老板是古寿壳。因为厂子在隔壁村，马老板一时也没办法让它彻底倒闭，只能时不时搞些小破坏。古寿壳被折腾得提心吊胆，最近听说有人接手。”

“岩石厂生意怎么样？”

“只能说日进斗金，每天来拉岩石的货车排成长龙，争着抢着要装货。”

“这新老板真是走了狗屎运？”

“应该还是一团乱麻，不然生意这么火爆，怎么还三天两头停工？估计内部在闹矛盾。”

问清汪老二的联系电话后，洪九斤兴奋地拍着方向盘，绕道经过岩石厂，却并未下车查看。只见从岩石厂到华容公路，运碎石的车辆川流不息，地上散落的碎石密密麻麻。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十公里路段，连养路工班都不需要维护。

他自语道：“古哥，可别说我翻脸无情。这些年，我处处忍让，你却得寸进尺，欺压我还不够，竟把我叔婶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现在居然把手伸到我兄弟身上。再不反击，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