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内人影交叠起伏，林冉站在远处面无血色。

小炎头七都还没过，薄砚辞却这么快沉溺温柔乡，难道他对儿子的离开就没有一丝痛心吗？

林冉哑声呢喃：“薄砚辞，辜负真心的人会真有报应的。”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仓惶转身离去。

似乎再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等回到家，林冉随手摸了一下脸，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一片。

感情一旦崩塌，就像玻璃杯里的水，覆水难收。

但碎掉的玻璃杯，还是会扎心。

她擦去眼泪，从书房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份泛黄的强制离婚协议。

这是当初结婚当晚，薄砚辞亲自打印的。

他说：“冉冉，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用这份强制离婚协议甩了我。”

“但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忠于我们的婚姻，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想起五年前那个男人信誓旦旦说过的话，林冉的眼眶一寸寸泛红。

“薄砚辞，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滋味，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份协议，只要双方一经签字就能立刻生效，直接离婚。

收好离婚协议，确认护照和签证没过期后，林冉拨通林家私人管家的电话。

“立即向飞行管制部门提交一项飞行申请，下周三我要飞往伦敦。”

做完这一切，林冉去了母亲的墓地。

天空雾蒙蒙的，跟小炎去世那天一模一样。

林冉一身黑色风衣，红着站在墓前。

“妈，小炎走了，我准备和薄砚辞离婚去国外找舅舅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您了。”

她仰着头，抑制着不让眼泪落下。

“当初面对顾斯年的羞辱，我选择洒脱的换一个男人，可为什么我还是走上了您的老路，选择错了人……”

母亲像是听到了她的话，旁边的大树落下露水滴在她脸上，风也跟着拂过她的脸。

林冉声音哽咽：“您别担心，往后有舅舅们在身边，我肯定不会再被骗了。”

她站在墓前，说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渐暗才离开。

走出墓园，她将放在车上的手机拿起来，发现薄砚辞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林冉没管，直接开车回家。

一进别墅院子，就发现薄砚辞在门口张望，一见到她就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冉冉，你刚刚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回来却找不到你，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好怕你也离开了我。”

林冉对上薄砚辞几乎碎掉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这个男人身上还沾染着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字里行间却是对自己的担心。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丝滑的转场表演？

怪不得自己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深吸一口气，林冉沙哑出声：“我去墓地看我妈，告诉她小炎不在了。”

薄砚辞一滞，满眼痛色。

“下次有什么事提前告诉我好不好？我只要一回家看不到你就心慌……”

“冉冉，我已经失去了小炎，不能再弄丢你了……”

林冉没应声。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窗户，随即下起大雨。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薄砚辞朝卧室走去。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薄砚辞跟在她身后：“我陪你。”

他连忙准备了一杯助眠的温牛奶，在玻璃杯里插了吸管，再送到床边。

“冉冉，牛奶的温度是你最喜欢的37c，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林冉看着玻璃杯里的白色牛奶，鼻头不由得泛酸。

以前自己睡眠焦虑，时不时失眠，医生说喝牛奶可以助眠，薄砚辞就每天晚上都给她手冲牛奶。

可这次，她却推开了玻璃杯。

“喝腻了，以后都不想喝了。”

薄辞砚以为她还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恸中，没有多劝便将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好，不想喝就不喝了，我在房间陪着你。”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捻好被角，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林冉背对着他，枕头被泪水打湿。

外面的雨敲打在窗台上，全都落在她的心里。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让她渐渐睡了过去，又在噩梦中惊醒。

醒来时雨还在下，阳台的灯照亮薄砚辞挺拔的身影。

他贴着手机不知在和谁在打电话。

林冉看到床边剩余的一只蓝牙耳机，鬼使神差的带在耳上。

耳机里传来温嘉宁娇俏的声音——

“砚辞，我怀孕了，但我不知道孩子是你的还是顾斯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