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拆迁办主任三三驾到

扣掉五百工资的打击让温念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加上惊吓过度，她连肚子饿都暂时忘了。

她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一边心疼那遥不可及的债务，一边认命地收拾微波炉冰雕旁边掉落的焦黑番薯残渣和冰碴子。

那本摊开一角的血字账本，像块烧红的烙铁躺在她脚边不远处，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老板…这微波炉…”温念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有点发虚。

这玩意儿冻成这样，还能用吗？维修费是不是又要算她头上？

商阙正用一块冰晶凝结成的布擦拭着计算器按键上残留的火星灰烬，闻言眼皮都没抬，冷冷道：

“报废。从你工资里扣。”

温念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果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悲愤地抓起扫帚，把番薯渣扫得更用力了，仿佛在扫商阙那张冰山脸。

就在这时——

“砰！！！哗啦——！！！”

便利店那扇饱经沧桑的玻璃门，像是被炮弹击中一样，猛地向内炸开！

不是推开，是撞开！破碎的玻璃渣子下雨般西处飞溅！

“嗷呜——！！！”

一道黑白相间、快如闪电的影子带着一股子兴奋过头的疯劲，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狗吠声，炮弹般冲了进来！

温念刚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放大的、吐着舌头、哈喇子乱飞的狗头，以及那双闪烁着极度亢奋光芒的蓝眼睛！

“啊！”温念尖叫一声，下意识抱头蹲防。

那影子——是条体型不小的哈士奇！

它压根没看路，或者说它眼里根本没有路！它像个失控的弹力球，首首撞向温念刚刚整理好的、摆满了幽幽发光仙果的货架！

“轰隆！哐当！哗啦啦——！”

货架像是被保龄球击中的球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后倾倒！

上面那些五光十色的仙果如同天女散花，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蓝色的葡萄果在地上弹跳，火红的“菠萝”滚到了墙角，青灰色的“尖叫果”被踩得稀烂，散发出更浓的铁锈味……

这还没完！哈士奇似乎觉得撞倒货架只是热身。

它一眼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拖把和水桶，瞬间找到了新玩具！

它兴奋地扑过去，一口咬住湿漉漉的拖把头，开始疯狂地左右甩头！脏水和灰尘像喷泉一样西处飞溅！

“住手！停下！我的店！”

温念看着满地狼藉和漫天飞舞的脏水，心都在滴血！她试图冲过去阻止，结果差点被那狗一个神龙摆尾扫到脸上！

哈士奇玩得正嗨，完全无视了温念的尖叫。

它甩够了拖把，蓝眼睛又瞄上了收银台！

它后腿一蹬，整个狗就蹿上了收银台，对着那个印着“阙”字的招财猫摆件嗅了嗅，然后……它竟然了一条后腿？！

“你敢！”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商阙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收银台前，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金瞳里燃烧着实质性的怒火！

就在哈士奇即将进行“标记”动作的瞬间，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流精准地笼罩了它的那条后腿和附近的区域！

“嗷？！”哈士奇的动作瞬间僵住，那条腿和收银台边缘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它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被冻住了！

“三三——！停下！这个月装修预算又没了啊！！！”

一个带着哭腔、气喘吁吁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花里胡哨潮牌T恤的年轻男人冲了进来。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挑染了几撮红毛的头发，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得像熬了三天三夜，一副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

他看到店里的惨状——

倒塌的货架、

滚落一地的仙果、

漫天狗毛和脏水、

被冻住一条腿还在试图挣扎的哈士奇、

脸色铁青的商阙，

以及缩在角落里欲哭无泪的温念——顿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哀嚎。

他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目标明确地冲向那条被冻住的哈士奇，熟练地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手指在上面噼里啪啦狂点，一边点一边对着商阙哭丧着脸喊：

“老板！记三三账上！它刚吞了笔烂账，正上头呢！这损失都算它的！算它的！”

他把平板屏幕怼到商阙面前，上面似乎是个花花绿绿的记账APP，正疯狂滚动着数字。

商阙看都没看那平板，冰冷的金瞳扫过一片狼藉的店铺，最后落在那个潮男肾虚脸上，声音比冻住三三的寒冰还冷：

“从你下季度‘信仰分红’里扣。”

“噗——”温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信仰分红？这又是什么鬼？

“别啊老板！”潮男肾虚——貔貅，发出更加惨绝人寰的哀嚎，黑眼圈显得更重了，“我还要给我的‘妹妹’——当红偶像打榜呢！下个月他生日应援！我的棺材本啊！”

商阙额角的青筋又跳了一下，显然耐心告罄。

他懒得理会貔貅的哭嚎，目光冷冷地转向那条还在试图用三条腿蹦跶的哈士奇三三。

就在这时，混乱中，没人注意到

——那条被冻住后腿的哈士奇三三，在挣扎蹦跶的过程中，那条没被冻住的后腿，猛地蹬在了之前被温念踢到角落、后来又因货架倒塌而被震出来一点的那个深褐色硬皮账本上！

“啪嗒！”

账本被狗腿子一蹬，打着旋儿滑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滑到了温念的脚边。

温念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硬皮封面摊开着。暗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在惨白的灯光下，刺眼地映入她的眼帘：

“第7位顾客：夜班护士林薇，支付灵魂重量 [一个模糊的天平图案]，购买‘会说话的苹果’…交易成立…后果自负…”

日期，三天前。

旁边似乎还有一行更小的、被污渍晕染得有些模糊的字：

“…苹果说：来地下室…给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