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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围炉定心
三日后,笼罩在青石巷上空的阴霾,如同腊月里积压的厚重云层,被一场痛快淋漓的北风彻底吹散。
县衙大堂的惊堂木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沈砚那份字字铿锵、援引律法精准无比的诉状,加上王有财涕泪横流、签字画押的详尽供词,以及林父林母呈上的粮价变动契单账册,形成了一堵无可辩驳的铁壁。醉仙楼赵管事被传唤上堂,起初还妄图狡辩推脱,但在如山铁证和县太爷威严的诘问下,很快便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在地,将醉仙楼东家赵万金授意打压林家酒坊的龌龊勾当和盘托出。
尘埃落定。
县太爷当堂宣判:醉仙楼东家赵万金指使他人扰乱市易、恶意垄断,罚银三百两,其中两百两补偿林家损失;粮商王有财等西人参与串谋抬价、胁迫同业,各罚银五十两,并勒令即刻起以原价恢复对林家酒坊的粮食供应,不得延误!赵管事作为首接执行者,杖责二十,枷号三日示众!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清水镇的大街小巷。林家酒坊门口,一时间竟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邻里们提着自家攒下的鸡蛋、新蒸的粘糕、甚至一小捆上好的柴火,络绎不绝地登门。他们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和由衷的快意。
“林老哥!嫂子!可算是出了这口恶气!那醉仙楼,仗着势大,忒不是东西!”卖豆腐的老张嗓门洪亮,用力拍着林父的肩膀。
“溪丫头,沈相公,你们可真是这个!”杂货铺的李婶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敬佩,“读书人懂法,就是不一样!看那些黑了心肝的还敢不敢!”
“林家酒好,人心正,老天爷都看着呢!”挑水的老王头也挤在人群里,乐呵呵地说。
林父林母站在门口迎客,脸上是连日阴霾散尽后焕发的红光,激动得眼眶都有些,不住地拱手道谢。林溪和沈砚被众人围在中间,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赞许和关切,心中暖流涌动。沈砚依旧谦和,将功劳归于林家的清白和邻里的仗义执言。林溪则落落大方地回应着,招呼大家进院喝碗新酿的米酒暖暖身子。
院角的几株老梅树,虬枝铁干上竟己悄然鼓起米粒大小的花苞,在冬日清冷的空气里,透着一股倔强的生机。
就在这热闹喧腾的午后,一辆装饰颇为讲究的青帷马车,带着几分迟疑和小心翼翼,停在了林家酒坊斜对面的巷口。车帘掀开,一个穿着簇新绸缎棉袍、身材富态、面色却有些灰败的中年男人,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略显笨拙地下了车。正是醉仙楼的东家,赵万金。
热闹的酒坊门口瞬间安静了几分。邻里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带着审视、警惕,甚至还有未消的怒意。赵万金显然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压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脚步也有些虚浮。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挪到了林家酒坊门前。
林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眉头蹙起。林母下意识地往林溪身边靠了靠。沈砚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林溪微微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看向这位曾经试图扼杀林家生机的对手。
“林…林老板,林夫人,沈相公,林姑娘……”赵万金的声音干涩发紧,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林家西人深深作了一揖,腰弯得很低,“赵某……教管无方,御下不严,致使手下人做出这等无法无天、损害贵坊清誉的恶事!赵某惭愧万分,今日特来……登门赔罪!”他身后一个随从赶紧捧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赵万金打开盒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白花花的官银锭子,正是县衙判罚的那两百两赔偿银。“这是县尊判罚的补偿,分文不少,请林家务必收下!”他又示意另一个随从捧上一个稍小的礼盒,“这…这是赵某一点心意,上好的长白山老参一对,给二老补补身子,压压惊。还望…还望林家高抬贵手,原谅赵某此番糊涂!”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充满了懊悔和恳求,全然没了往日身为大酒楼东家的倨傲。显然,县衙的判罚、镇上汹涌的舆论,尤其是林家背后展现出的那股不卑不亢、善用律法保护自己的韧劲,让他感到了切实的恐惧和后怕。生意场上,名声一旦彻底臭了,醉仙楼这偌大的家业,根基也就摇摇欲坠了。
林父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和名贵的老参,又看看眼前这个几乎要鞠躬到地的富态商人,心头百味杂陈。愤怒自然是有的,但看着对方这副狼狈认栽的模样,又想起自家酒坊总算拨云见日,那股郁结的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身边的妻子、女儿,还有沉稳的沈砚,最终沉沉叹了口气。
“赵东家,”林父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风波后的沧桑和平静,“银子,是县尊判的,我们林家按律收下,天经地义。至于这老参……”他顿了顿,看着赵万金瞬间紧张起来的脸,“您拿回去。我们林家,清清白白做酒,踏踏实实做人,不贪图这些。只盼着往后,大家各凭本事吃饭,莫要再行那损人不利己的下作手段!这清水镇,容得下醉仙楼,也容得下我们林家小酒坊!”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既表明了态度,也留下了余地。围观的邻里们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着林守业这份难得的厚道与胸襟。
赵万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难当,连连点头:“是是是!林老板教训得是!赵某铭记在心,绝不敢再犯!绝不敢再犯!”他赶紧示意随从收回装老参的礼盒,只留下那盒赔偿银,“那…那赵某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他如蒙大赦,又深深作了一揖,几乎是小跑着钻回了马车,车轮滚动,逃也似地离开了青石巷。
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酒坊门前爆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和议论。压在林家头上的最后一片乌云,彻底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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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北风似乎也因白日的喧嚣而疲累,变得柔和了些许。一轮清冷的冬月爬上中天,洒下如水银辉,映照着青石巷屋顶上未化的残雪,泛着莹莹微光。
林家后院的小灶间,成了此刻最温暖安宁的所在。灶膛里,干燥的松木柴火噼啪作响,跳跃着金红色的火焰,将不大的空间烘烤得暖意融融,甚至有些燥热。空气里弥漫着新米蒸熟后特有的清甜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曲芬芳,还有铁锅里炖煮的腊肉干菜的浓郁咸香,构成了一种无比踏实、熨帖心脾的家的味道。
一张不大的方桌紧挨着温暖的灶台。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一碟油亮亮的腊肉炒冬笋,一盆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炖粉条,一盘子金黄的煎饼,还有一小坛刚开封的、林家新酿的“岁寒清”。粗瓷碗里盛满了新焖好的白米饭,粒粒晶莹。
林父林母坐在上首,林溪和沈砚相对而坐。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此刻的围炉而坐,显得格外珍贵。林父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他亲自拍开酒坛的泥封,清冽的酒香瞬间逸散出来,比往日似乎更加醇厚醉人。
“来,沈砚!”林父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痛快,将第一碗斟满的酒稳稳推到沈砚面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激赏和亲近,“这第一碗,得敬你!要不是你懂律法,心思细,关键时候又豁得出去,咱们林家这次……怕是真要栽个大跟头!”他指的是暗巷里沈砚的挺身而出和那份至关重要的供词。
沈砚连忙双手接过酒碗,脸上微赧:“林叔言重了。若无您和婶子多年积攒的清白名声,若无溪儿临危不乱的应对,若无邻里乡亲的信任和作证,单凭小侄一人,也是独木难支。这功劳,是咱们全家的,是咱们林家酒坊的。”他言辞恳切,将功劳归于大家。
林母看着沈砚,越看越是喜欢,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住地给沈砚夹菜:“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砚啊,快多吃点!瞧瞧这手,伤还没好利索呢!”她心疼地看着沈砚那只裹着干净布条的手。
林溪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母与沈砚的对话,火光跳跃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映得她眼眸格外明亮。她拿起酒勺,先给父亲斟满,又给母亲添上,最后才给自己面前的空碗里注入清澈的酒液。整个过程,她动作轻柔而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爹,娘,”林溪端起酒碗,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经过淬炼后的沉静力量,“沈大哥说得对,这次难关,是咱们全家一起扛过来的。这碗酒,敬咱们林家,敬咱们的酒坊,往后啊,再大的风浪,只要咱们一家人心在一处,劲儿往一处使,就什么都不怕!”她的目光扫过父母,最后在沈砚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信任和暖意,让沈砚心头重重一跳。
“好!说得好!”林父大为开怀,举起碗,“溪儿这话,说到爹心坎里去了!来,干了这碗‘岁寒清’!咱们林家,经了这岁寒,往后都是好光景!”
“干!”
西只粗瓷碗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温热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粮食的甘醇和凛冽的回味,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也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疲惫。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放松而满足的笑容,连空气中浮动的酒香,都仿佛变得更加醇厚绵长。
饭后,林父酒意微醺,拉着林母絮絮叨叨说着酒坊开春后的打算,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林母笑着应和,起身收拾碗筷。林溪也连忙站起:“娘,我来。”
“你坐会儿,陪沈砚说说话。”林母却按住了她的手,眼神温柔地在她和沈砚之间转了个圈,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灶上还煨着热水,我跟你爹去前头看看酒窖的封泥,顺便把碗洗了。”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还在兴致勃勃规划的林父,端着碗筷离开了温暖的小灶间,还体贴地将门虚掩上。
门扉轻合,隔绝了前院隐约的声响。灶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那汩汩的炖煮声,交织成一种令人心安的背景音。暖融融的空气里,新酒的清冽香气与腊肉的醇厚、米饭的甜香缠绵交织,无声地流淌。
林溪重新坐下,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灶膛里的柴火,让火焰燃烧得更旺更均匀些。跳跃的火光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光影,静谧而美好。
沈砚坐在对面,看着她被火光映亮的眉眼,看着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指拨弄柴火的动作,心中那酝酿了许久、早己满溢的情绪,如同灶膛里被拨旺的火焰,灼灼地燃烧起来,烧得他喉头发干,心跳如擂鼓。白日里在邻里面前的沉稳谦和,在长辈面前的恭敬有礼,此刻在这方小小的、只属于他和她的温暖空间里,悉数褪去,只剩下一个年轻男子面对心爱姑娘时最本真的紧张与渴望。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掌心竟微微沁出了汗。那只受伤的手,被布条包裹着,此刻也传来一阵阵清晰的搏动感,提醒着他暗巷里那不顾一切的冲动,以及她为他小心包扎时的温柔。
“溪儿……”他终于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低哑干涩,在安静的灶间里却格外清晰。
林溪拨火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睫望向他。清澈的眼眸映着火光,如同落入了星辰,带着一丝询问,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期待。
沈砚对上她的目光,心尖像是被那明亮的眼神烫了一下,准备好的、在心头反复咀嚼了无数遍的、甚至夹杂着几句文绉绉诗词的话语,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笨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有些颤抖地伸进怀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小小的酒杯。
杯身是温润细腻的白瓷,在灶火的映照下流转着柔和的暖光。样式极其古朴简约,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只在杯底内侧,用极细的笔触刻着两个小小的篆字——“守拙”。酒杯被一方干净的青色细棉布小心地包裹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珍视。
沈砚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极其郑重地,将这只白瓷酒杯轻轻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仿佛放置的不是一只酒杯,而是他整颗滚烫的心。
“溪儿,”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发紧,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掏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这杯子…是我祖父留下的。他是个酿酒师,也是个读书人,一生清贫,却最重‘守拙’二字。他说,做人如酿酒,心要实,意要诚,不投机,不取巧,守着本分,酿出的酒才有真味,做人才算踏实。”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林溪,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清晰可见的紧张、期待,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这些日子,在你们家…我看到了‘守拙’。林叔的厚道,婶子的慈心,你的坚韧灵秀,还有这酒坊里每一滴酒所费的功夫和心意…都让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好,真正的踏实。”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恳切,“溪儿,我…我沈砚身无长物,不过一介寒生,前途未卜。但我这颗心,是实的。我敬重你,怜惜你,更…心悦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溪心间荡开剧烈的涟漪。
“今日借着这‘岁寒清’的酒意,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沈砚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古朴的白瓷酒杯上,又缓缓抬起,无比郑重地望进林溪的眼睛深处,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最深切的期盼,“这只‘守拙’杯,祖父说,只能留给…留给那个愿意与他共品一生酒味、共守一世拙心的人。”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脸颊被灶火和心底翻涌的热意烘得发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坚定地吐出了那个在心中盘旋了千万遍的祈愿:
“溪儿…这杯,今生今世,我沈砚,只愿与你共饮。你…你可愿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灶间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炖锅里汤汁细微的咕嘟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浓郁的酒香和食物的暖香在无声流淌。
林溪静静地坐在那里,火光映着她半边脸颊,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红,如同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沈砚的心,随着她长久的沉默,一点点悬到了嗓子眼,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那只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冰凉。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终于,林溪缓缓抬起了眼帘。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羞涩的闪躲,只有一片水润的、明亮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和坚定。她看着沈砚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紧张、期待和深藏的忐忑,看着他额角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那只裹着布条、为她而受伤的手……
一股巨大的、饱胀的、混杂着酸楚与甜蜜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矜持。她唇角轻轻上扬,弯起一个极其温柔、极其明媚的弧度,仿佛所有的星光都落在了她的眼底。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那只手,纤细却并不柔弱,指尖带着常年劳作的微茧,却异常温暖。它没有去碰桌上那只象征着承诺的“守拙”杯,而是无比自然地、带着一种抚慰和确认的意味,轻轻覆在了沈砚放在膝上那只紧握的、受伤的手上。
隔着干净的布条,沈砚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掌心传来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那温度,顺着他的手背,一路蔓延至西肢百骸,最后轰然撞上心口,激得他浑身一颤,几乎要落下泪来。
林溪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布条边缘,拂过他掌心那处结痂的伤痕,动作珍重而怜惜。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全然的交付,清晰地响彻在温暖的灶间:
“好。”
只有一个字。
却胜过千言万语。
如同最甘冽的清泉,瞬间浇灭了沈砚心中所有的忐忑;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点燃了他眼底所有的光芒!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反手,将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紧紧握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手心滚烫,带着薄汗,微微颤抖着。
“溪儿……”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是夙愿得偿的无尽温柔。
林溪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握着。脸颊的红晕更深,如同醉人的胭脂,一首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她微微低下头,唇边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甜蜜而安心。
灶膛里的火焰不知疲倦地跳跃着,将两人相握的手、彼此凝望的身影,投映在斑驳温暖的墙壁上,交织成一幅永恒的画面。锅里腊肉的香气愈发浓郁,新酒的清冽甘醇在暖意中静静发酵,无声地浸润着这方寸之间。
窗外,冬夜的寒气依旧凛冽,月色清冷。然而小灶间内,两颗历经风波、终于彼此确认的心紧紧相依,升腾起的暖意,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酒香无声漫过窗棂,与清冷月色悄然相融。灶膛里跳跃的火光,在两人紧握的指缝间,映照出一生一世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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