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言而无信，斩首示众

望月城，城主府地牢。

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火把在墙壁上噼啪燃烧，将摇曳不定的光影投射在冰冷的石墙上，也照亮了牢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黑煞，此刻却像一条死狗般被铁链锁在刑架上。他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那是破虏锐士强攻黑风寨时留下的印记，只是此刻，所有的凶悍与桀骜都己被磨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丝残存的、近乎绝望的挣扎。

沉重的脚步声从甬道尽头传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黑煞本就紧绷的神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牢门被两名守卫从外面打开，刺眼的光线涌入，勾勒出一个挺拔的身影。唐毅身着玄色锦袍，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寒潭，一步步走了进来。他身后，紧跟着面无表情、气息内敛的林枭。

“九……九皇子殿下……” 黑煞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就是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皇子，一手缔造了破虏锐士，覆灭了他经营多年的黑风寨，将他从云端打入地狱。

唐毅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黑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这种沉默的审视，比任何酷刑都更让黑煞难受。他咽了口唾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尊严。

“殿下！殿下饶命！” 黑煞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的虎威！只要殿下肯饶小人一命，小人愿意归顺殿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小人知道很多秘密，很多关于……关于三皇子的秘密！”

他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也是他认为唯一能活命的稻草。

唐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哦？三皇子的秘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本侯为何要信你？像你这样的反复无常之辈，你的话，价值几何？”

“是真的！句句属实！” 黑煞急忙辩解，眼中充满了急切，“小人之前确实受过三皇子一些恩惠，替他办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他暗中还豢养了不少像小人这样的势力，遍布北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殿下！只要您答应饶我一命，放我一条生路，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三皇子的秘密，包括他的党羽、他的资金来源、他做过的龌龊事，全都告诉您！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死死盯着唐毅，希望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松动。

唐毅沉默了片刻，地牢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黑煞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唐毅才缓缓点头：“好，本侯答应你。只要你交代的东西有价值，本侯可以不杀你。”

“真的？！” 黑煞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谢殿下！谢殿下不杀之恩！小人这就说！这就说！”

他生怕唐毅反悔，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从三皇子唐昊如何通过秘密渠道输送资金给他，让他骚扰过往商队，尤其是针对与望月城有关的商队；到唐昊在北境军中安插的几个低级军官，如何传递情报；再到唐昊曾经试图联系西域某些部落，意图挑起事端，牵制朝廷兵力……

黑煞知道的确实不少，虽然大多是些执行层面的细节，难以首接扳倒根基深厚的三皇子，但无疑为唐毅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和打击唐昊残余势力的方向。林枭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将每一个信息都牢记在心，准备事后整理成情报。

唐毅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个关键问题，黑煞都极力回忆，一一作答，生怕遗漏了任何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信息。

终于，黑煞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口干舌燥，满头大汗，但眼中却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殿下，小人知道的都己经说了，没有半句隐瞒！求殿下遵守诺言，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唐毅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旁边的林枭，吐出两个字：“林枭。”

林枭微微颔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黑煞面前。

黑煞见状，脸色骤变，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殿……殿下！您……您要做什么？您答应过不杀我的！”

唐毅负手而立，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本侯说过不杀你，自然不会亲手杀你。”

他顿了顿，看着黑煞惊恐万状的脸，一字一句道：“但，本侯没说过，别人不能杀你。”

“你……你言而无信！你卑鄙！！” 黑煞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起来，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唐毅就没打算放过他！所谓的“不杀你”，不过是诱他说出秘密的谎言！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林枭眼神冷漠，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短刃。在黑煞的嘶吼声中，他手腕微动，一道残影闪过。

“噗嗤！”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下一刻，黑煞的吼声戛然而止，他的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和墙壁。失去头颅的身体在刑架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那颗圆睁着双眼、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头颅，“咚”地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滚了几圈，停在了唐毅的脚边。

唐毅连看都没看那颗头颅一眼，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蝼蚁。他对着林枭下令：“将他的头颅，悬于望月城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是！” 林枭躬身领命，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头颅，用布一裹，转身离去。

唐毅最后瞥了一眼刑架上的无头尸体，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尚未干涸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很快，黑煞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了望月城的南门之上。城门下张贴着告示，历数黑煞及其马匪团伙的罪状。

过往的行人和商贩看到那颗狰狞的头颅，无不骇然失色，议论纷纷。

“悬挂三日示众，这是要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啊！”

“以后谁还敢打望月城的主意，这就是下场！”

头颅高悬，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亡魂的哀嚎。

唐毅用黑煞的人头，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向那些试图挑衅望月城、挑衅他唐毅权威的势力，发出了一个最清晰、最冷酷的信号：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望月城，将是他唐毅的铁桶江山，任何胆敢觊觎者，都将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