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雨欲来

“殿下，刚刚得到确切消息，” 周猛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显然也一夜未眠，“蛮族联军那边，乱了！”

唐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示意他继续。

“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开后，蛮族士兵人心惶惶，几个小部落的首领己经在私下串联，吵着要撤军。” 一名负责情报的参军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熊罴’巴图和‘鹰隼’哲别为了这事，差点在呼韩邪的王帐里打起来！”

“哦？他们为何争吵？” 唐毅饶有兴致地问道。

“还能为什么？” 参军苦笑道，“巴图主张立刻强攻云隘关，拼死一搏。哲别则认为军心己乱，强行攻城必败无疑，主张撤退，再做打算。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不欢而散。”

“呼韩邪是什么态度？” 唐毅追问，这才是关键。

周猛叹了口气：“那个老狐狸，心思深沉得很。据说他把自己关在王帐里，谁也不见。不过，我们的斥候观察到，蛮族联军的营帐调动频繁，似乎在重新部署兵力。”

“重新部署？” 唐毅眼神一凝，“他们还没放弃攻城？”

“不好说。” 周猛眉头紧锁，“也许是做攻城的姿态，逼迫那些想撤退的部落；也许，是真的在准备什么阴谋。”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唐毅放下茶杯，语气斩钉截铁，“周将军，城内的内奸排查得怎么样了？”

提到内奸，周猛的脸色更加难看：“正在全力排查，但…… 范围太广，进展缓慢。那内奸隐藏得很深，至今没有任何头绪。”

“不能再等了！” 唐毅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周将军，下令吧！全城宵禁，所有非守城人员，一律不得在街上游荡！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对所有守城士兵，进行身份核查，特别是近期调换过防区的！”

“这……” 一名将领犹豫道，“殿下，如此一来，会不会引起城内恐慌，反而给内奸可乘之机？”

“恐慌？” 唐毅冷笑一声，“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些许恐慌算得了什么？总比等蛮族大军攻到城下，内奸在背后捅我们一刀要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立刻执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铁血的威严。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他，深知内奸的危害有多大。

周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殿下说得对！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传我命令，按殿下说的办！”

“是！” 众将领齐声应道，转身匆匆离去，开始执行命令。

议事厅内，只剩下唐毅和周猛。

“殿下，” 周猛看着唐毅，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你说，呼韩邪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发动进攻？”

唐毅走到窗边，望着城外灰蒙蒙的天空，那里，隐约可见蛮族联军营地的轮廓。

“很有可能。” 唐毅缓缓道，“粮草被烧，联军内部不稳，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要么，就是不顾一切地强攻，要么，就是假意撤退，引诱我们追击，再设下埋伏。”

“那我们……”

“以静制动。” 唐毅打断他，“加强戒备，死守云隘关！不管他耍什么花样，我们只要守住城门，他就无可奈何！等他粮草耗尽，联军不攻自破！”

周猛点了点头，唐毅的分析合情合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将军！殿下！东门方向，发现大量蛮族士兵集结！他们…… 他们好像要攻城了！”

“什么？！” 周猛和唐毅同时脸色一变。

这么快？！

……

黑风口外，蛮族联军大营。

“狼王” 呼韩邪的王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熊罴” 巴图焦躁地走来走去，身上的肌肉虬结，显然处于暴怒的边缘。

“大汗！还等什么？！将士们己经准备好了！冲上去，踏平云隘关！”

“鹰隼” 哲别则面色阴沉地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踏平？拿什么踏平？饿着肚子吗？还是指望你的熊崽子们用脑袋去撞城门？”

“你说什么？！” 巴图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哲别，“你个只会放冷箭的懦夫！不敢上就滚回你的老巢去！”

“够了！” 呼韩邪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他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望着远处云隘关高大的城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 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 决绝。

“粮仓没了，军心乱了，再拖下去，这支联军就彻底散了。” 呼韩邪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内的众部落首领。

“传我命令！” 呼韩邪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全军集结！半个时辰后，对云隘关东门，发起总攻！”

“大汗！” 哲别一惊，连忙劝阻，“不可啊！将士们己经人心惶惶，此时攻城，胜算不大！”

“胜算？” 呼韩邪惨笑一声，“我们现在还有胜算可言吗？要么，攻破云隘关，抢夺粮草，活下去！要么，就在这里等着饿死，或者被那些南蛮像赶羊一样追杀！”

“我，呼韩邪，是草原的狼王，不是待宰的羔羊！”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云隘关的方向，“儿郎们！随我杀！攻破城池，财物女人，任你们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饥饿和恐慌笼罩着联军，但对财富和女人的渴望，以及狼王的威严，还是激起了蛮族士兵们最后的凶性。

“杀！杀！杀！”

帐外，响起了蛮族士兵们震天的呐喊声，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哲别看着呼韩邪决绝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他默默转身，开始布置弓箭部队。

巴图则兴奋地大吼一声，冲出了王帐，召集他的熊族勇士。

一场由绝望催生的疯狂进攻，即将开始。

……

云隘关，东门城楼。

唐毅和周猛并肩站在垛口后，望着城外。

黑压压的蛮族士兵，如同潮水般，从远处的营地涌出，向着云隘关东门集结。他们的阵型虽然不如之前整齐，但那种悍不畏死的疯狂气息，却更加浓烈。

战鼓擂动，号角齐鸣。

杀气，弥漫在天地之间。

唐毅握紧了手中的斩马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周猛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高高举起：“将士们！蛮族狗贼来了！准备战斗！”

“杀！杀！杀！”

城楼上，大夏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回应着城外的挑衅。

双方的目光，在城墙之上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大战，一触即发。

唐毅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蛮族士兵。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猛，这位老将虽然须发皆白，但此刻眼神却同样坚定而锐利。

“周将军，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唐毅微微一笑。

周猛也回以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悲壮，几分决绝：“能与殿下并肩，是周某的荣幸！今日，就让我们并肩，死守这云隘关！”

城外，蛮族的前锋，己经开始逼近城墙。

“放箭！”

随着周猛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朝着城下的蛮族士兵射去。

惨烈的云隘关攻防战，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