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将周猛

云隘关下，寒风猎猎。

唐毅率领“破虏锐士”列阵以待，三百人的队伍，却散发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城墙上的守军，在经历了刚才的对峙和“破虏锐士”的阵列威慑后，早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不安。

那个赵姓守将更是如坐针毡，频频探头望向关内，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周将军能快点来，否则天知道这位煞神般的九皇子会不会真的下令攻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关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人语声。

很快，一队精锐的亲兵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身披黑色重甲、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将，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这位老将面容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之下，带着一股久居上位、久经沙场的威严和杀气。

他一出现，城墙上原本有些混乱的守军，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纪律肃然。

此人，正是大夏王朝的北境统帅，镇北将军，周猛！

周猛先是冷冷地瞪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赵守将，那眼神如同刀子一般，让赵守将顿时矮了半截，冷汗首流。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城墙，落在了关外那支黑色的队伍，以及队伍最前方那个身着玄色劲装、手持尚方宝剑的年轻皇子身上。

唐毅也在打量着城楼上的周猛。

果然是一员老将！单凭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远非刚才那个赵守将可比。此人，必然是身经百战，在北境拥有极高威望的实权人物。

“来者可是锐武侯，九殿下唐毅？”周猛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犷和威严，清晰地传到了关外。

唐毅催马上前，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正是本侯。周将军，别来无恙？”他虽然是皇子，但对方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周猛锐利的目光在唐毅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的“破虏锐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位突然空降的九皇子，就算有些本事，带来的所谓“破虏锐士”也不过是些花架子，或者是京城里调来的纨绔子弟。但此刻看来，这支队伍纪律严明，气势沉凝，个个眼神锐利，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师！

“哼，无恙不敢当。”周猛的语气依旧冷淡，听不出喜怒，“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只是，军中规矩，凡有将领调动，需有兵部文书和本帅手令方可入关。殿下手持尚方宝剑，奉皇命而来，周某自然不敢阻拦。只是，为何事先未曾收到朝廷的任何旨意和通报？”

他的话，不软不硬，既点明了唐毅入关程序上的“不合规”，也暗示了对唐毅此行目的的疑虑。

唐毅心中了然。这位周将军，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他这是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试探自己。

“周将军，”唐毅平静地回答，“本侯此次出征，事出仓促。父皇也是希望本侯能尽快赶到北境，协助将军，共御蛮族。至于通报，想必吏部和兵部的文书，也应该在路上了。本侯先行一步，也是为了能早日了解北境情况，投入战事。”

他顿了顿，举起手中的尚方宝剑，朗声道：“此乃父皇御赐尚方宝剑，见剑如见君。难道，周将军连父皇的旨意，也信不过吗？”

再次搬出皇帝和尚方宝剑，这是唐毅目前最有力的武器。

周猛眼神一凝，沉默了片刻。他当然知道尚方宝剑的分量，也明白唐毅背后代表的是皇帝。他在北境经营多年，手握重兵，皇帝对他有所猜忌，派自己的儿子前来“协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派来的会是这位传闻中原本是个“废柴”，却在短短几个月内异军突起的九皇子唐毅。

“殿下言重了。”周猛最终还是收敛了锋芒，缓缓说道，“周某并非信不过陛下的旨意，只是军法如山，不得不谨慎行事。既然殿下持有尚方宝剑，那自然是奉了陛下的圣谕。”

他转向身边的亲兵，沉声道：“开城门！”

“是！将军！”

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缓缓打开。

周猛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毅：“殿下，请入关吧。周某己在将军府备下薄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唐毅微微颔首：“有劳周将军了。”

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破虏锐士”下令：“‘破虏锐士’，随本侯入关！”

“诺！”

三百名锐士齐声应和，迈着整齐的步伐，跟随着唐毅，缓缓走进了这座北境雄关。

当“破虏锐士”全部进入关内后，周猛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些士兵，眼神中的凝重更甚。他戎马一生，见过的精锐部队不计其数，但像这样仅仅三百人，就能散发出如此浓烈的铁血气息和严明纪律的队伍，却也不多见。

“这个九皇子……恐怕比想象中更不简单啊……”周猛心中暗暗想道，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

进入云隘关，唐毅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座雄关的雄伟和森严。

关内街道宽阔，两旁是高大的营房和各种军需店铺，行人大多是身着盔甲的士兵，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军伍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街道上的百姓很少，即使有，也大多面带菜色，神情紧张，显然是常年受到战争威胁的缘故。

周猛并没有亲自出城迎接，只是派了一名副将引导唐毅前往安排好的营地。

营地位于云隘关的西北角，是一片相对偏僻的区域，营房有些陈旧，但还算整洁。

“殿下，周将军有令，您和您的‘破虏锐士’暂时先在此地驻扎。将军府的宴席己经备好，请殿下移步前往赴宴。”那名副将恭敬地说道。

唐毅点了点头：“知道了。石磊，你带领兄弟们安顿下来，检查武器装备，加强警戒，不得懈怠。”

“是！侯爷！”石磊沉声应道。

“赵冷月，王虎，你们随我去将军府。”

“是！”

交代完毕，唐毅带着赵冷月、王虎和几名亲卫，在那名副将的引导下，朝着位于关城中心的镇北将军府走去。

一路上，唐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云隘关的防务布置和士兵的精神面貌。

云隘关的防御体系确实非常完善，城高墙厚，箭楼林立，士兵们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军纪尚可，战斗力应该不弱。

只是，唐毅总感觉，这里似乎缺少了一种锐气，一种一往无前的战斗意志，反而多了几分暮气和……戒备。

这种戒备，似乎并不仅仅是针对关外的蛮族。

很快，他们来到了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规模宏大，气势威严，门口守卫森严，个个都是精锐。

进入府内，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间宽敞的议事大厅。

周猛己经端坐于主位之上，两旁还坐着几位身着将官服饰的中年将领，显然都是周猛的心腹。

看到唐毅进来，周猛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态度谈不上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

两旁的几位将领，看向唐毅的目光也各不相同，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唐毅神色不变，坦然自若地在周猛对面的客位上坐下。赵冷月和王虎则侍立在他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殿下一路辛苦，周某军务繁忙，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周猛开口说道，语气依旧平淡。

“周将军客气了。”唐毅微微一笑，“本侯也是军人，知道军务为重。”

“不知殿下此次带来的‘破虏锐士’，战力如何？”一名身材粗壮的将领，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问道，“听闻殿下在半路剿灭了一股悍匪，不知是真是假？”

唐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比起周将军和诸位将军在北境浴血奋战，本侯那点战绩，不值一提。”

他不想一来就与这些北境将领发生冲突，适当的低调是必要的。

但他的退让，似乎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善意。另一名将领嗤笑道：“殿下客气了。能让陛下亲自赐名‘破虏锐士’，想必战力非凡。只是不知，比起我们北境的‘玄甲铁骑’，孰强孰弱？”

“玄甲铁骑”是周猛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北境的王牌，这名将领显然是想给唐毅一个下马威。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唐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平静地看着说话的将领，缓缓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