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哥上门抢人

铜钉上跳跃的幽绿火焰终于彻底熄灭，只余下一小撮灰白的纸灰。办公室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腐气，也被霍宴淮打开的顶级空气净化系统迅速驱散。

棠玉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地看着地上那个被撬开的地砖洞口和旁边猩红绸布的残骸，小脸上绽开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站起身，清澈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阵眼破了！借运局废了！大功告成！这下总能回家了吧？】

“淮哥哥，那我……”

她刚扬起甜美的笑容，准备说出“先回去了”，话头就被霍宴淮漫不经心的动作截断。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拭完那柄锋利的瑞士军刀，随手放回抽屉，然后拿起桌面上那台特制的加密平板。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动了几下，头也没抬，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像带着无形的丝线，幽幽地飘了过来，精准地缠绕住她蠢蠢欲动的归心：

“兮儿~”

那尾音被他刻意拖得有点长，带着点慵懒的磁性，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顺手订了点下午茶。而且我们食堂伙食不错哦！”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深邃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想溜的小火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

“浮生半日家的限量款，鲜果芝士啵啵，还有…他们当家招牌，熔岩爆浆巧克力流心塔。听说今天用的是比利时黑巧和马达加斯加香草荚。”

“咕咚。”

一声清晰无比的吞咽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棠玉兮那双写满归心似箭的漂亮眸子，瞬间如同被点亮的星海，迸发出惊人的璀璨光芒！鲜果芝士啵啵！

Q弹的寒天晶球包裹着清甜的芒果粒和草莓丁，顶上铺着厚厚的咸香芝士奶盖！熔岩巧克力塔！

酥到掉渣的塔皮，切开瞬间流淌出的、滚烫醇厚的黑巧克力岩浆！师傅的清规戒律和贪吃蛇记录在顶级美食面前瞬间溃不成军，味蕾的警报拉响到最高级别！

她几乎是原地一个灵活的转身，像只锁定目标的小豹子，精准地扑向靠墙那张宽大舒适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把自己整个儿窝了进去，还顺手捞了个印着帝都府徽标的方形天鹅绒软垫紧紧抱在怀里，小脸在冰凉细腻的皮面上满足地蹭了蹭。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淮哥哥，你赶紧忙你的！我保证像小蘑菇一样安静！绝对不打扰你！” 她眨巴着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无比真诚地补充，

“那个…正好快中午了，我听说你们帝都府的食堂…特别有名？前国宴大师傅掌勺？”

为了浮生半日的啵啵和熔岩塔，食堂就食堂吧！权当…社会调研了！

霍宴淮看着她这副瞬间被美食俘获、乖巧得不像话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金丝眼镜后波澜不惊的冷峻模样：

“嗯。王师傅，上面退下来的。他的松鼠鳜鱼，刀工能片出三百六十片薄如蝉翼的鱼肉；糖醋小排，用的是三十年陈的镇江香醋和岭南土冰糖，收汁的火候…堪称艺术。”

他不着痕迹地又抛出一个重磅诱饵，满意地看着沙发上的小人儿眼睛“唰”地一下又亮了好几分，喉头还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这才气定神闲地坐回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开始批阅那摞厚厚的机要文件。

办公室内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剩下霍宴淮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棠玉兮偶尔用指尖戳弄软垫发出的细微声响。

然而，帝都公务员内部加密通讯网——“帝都之眼”，却因为一条由1601办公室某位机要秘书在霍厅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许下手滑泄露的绝密消息，瞬间陷入了核爆级别的沸腾！

【帝都之眼·红色加急·特级号外！1601神秘访客滞留！即将空降A区机关食堂！！！重复！即将空降！！！

预计时间：开餐前五分钟！A区番茄炒蛋窗口！视野绝佳！手快有手慢无！】

配图是一张高糊却难掩绝色的偷拍照：一个穿着米白色裙子的身影蜷在沙发里，抱着软垫，只露出小半张惊为天人的侧脸轮廓。

消息一出，“帝都之眼”瞬间瘫痪！

【卧槽槽槽！真带小仙女吃饭？！浮生半日？！那家要提前一周预约的？！】

【熔岩巧克力塔？！仙女果然懂生活！跟我的罪恶快乐清单高度重合！】

【技术司！技术司死哪去了！服务器又炸了！霍厅这是要搞垮帝都信息化建设吗？！】

【所有司局处室注意！A区食堂！提前五分钟！目标：番茄炒蛋！重复！番茄炒蛋！】

【后勤处王胖子！给老子留个前排位子！年终测评给你优！】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

帝都府A区机关食堂，这个平日里弥漫着文件油墨味和体制内特有肃穆气息的地方，正经历着自建府以来最诡异的盛况。

距离正式开餐铃响还有五分钟，各个打菜窗口前却己自发形成了蜿蜒曲折的长龙！

尤其以正对大门入口、视野一览无余的“国宴级番茄炒蛋”窗口队伍最为恐怖，不仅拐了三个弯排到了食堂外走廊，队伍里还夹杂着无数假装看菜牌、实则伸长了脖子的司长、处长，甚至还有推着保洁车、踮着脚尖拼命往里瞅的保洁大爷！

所有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在那两扇厚重的、印着帝都府徽标的磨砂玻璃门上。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连掌勺的王大师傅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光亮的脑门上汗珠滚滚，手中那柄跟随他征战过国宴的特制炒勺舞得虎虎生风，力求将每一份番茄炒蛋都炒出外交宴请的水准。

“吱——”

门被缓缓推开。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

霍宴淮率先步入，一身笔挺的藏青色高级干部常服，肩章上的金星在顶灯下折射出冷冽的权威光芒，通身气场迫人，如同移动的冰山。然而，让整个食堂瞬间陷入窒息般死寂的，是他身后牵着的那个女孩。

棠玉兮身穿简单的米白色棉麻连衣裙，乌黑如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只在鬓边别了一支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簪，几缕碎发垂落颈边，衬得肌肤愈发欺霜赛雪。

她似乎被这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道灼热目光惊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点小鹿般的懵懂与好奇。

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彻底暴露在明亮的食堂灯光下——远山眉含黛，秋水眸横波，琼鼻樱唇，肤光胜雪，纯净得不染凡尘。

倾国倾城，恍若从千年古画中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与周遭的严肃氛围形成了极致反差。

“嘶——”

整个食堂瞬间被此起彼伏、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倒抽冷气声淹没！无数双眼睛瞪得铜铃大，下巴砸地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帝都之眼”无疑又爆了：

【卧槽……这、这是真人？！古画里的仙子下凡了？！】

【领导…这是去哪个仙山执行秘密任务，顺便拐了个小仙女回来？！】

【完了完了…霍厅这年龄…这老干部气质…突然觉得有点配不上小仙女了…】

【楼上真相！妥妥的老牛啃嫩草！还是瑶池边上最水灵的那根！】

【以权谋色！诱拐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仙女级）！举报！必须举报！狗头护体.JPG】

【帝都之眼实名举报通道己404…技术司正在吐血抢救…】

【赌我西城学区房！这绝对是棠家那位失踪十八年的宝贝疙瘩！霍厅这波属于高攀中的高攀！】

霍宴淮对周遭足以将他凌迟的目光视若无睹，牵着微微有些无措的棠玉兮，径首走向打菜窗口。

他亲自拿过两个沉甸甸的白瓷餐盘，微微侧头，低声询问她的喜好，然后点了满满两大盘：

刀工精湛、形如松鼠、色泽金红透亮的鳜鱼；油亮喷香、裹着晶莹糖醋汁的小排骨；碧绿清脆、火候恰到好处的清炒菜心；皮薄馅大、隐约透出粉红虾仁的水晶虾饺；外加两小碗熬得金黄浓稠、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南瓜小米粥。

当棠玉兮坐在靠窗的雅座，用银筷夹起一块油亮的小排骨，小口咬下去，酸甜的酱汁沾上一点的唇瓣，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吃到蜂蜜的小熊时，整个食堂的围观群众内心遭受了毁灭性暴击：

【呜呜呜…仙女啃排骨都这么好看！我能看一天！】

【仓鼠本鼠！好想给她投喂全帝都的零食！】

【霍厅上辈子是补了天还是填了海？！这福气！】

一顿饭吃得如同明星见面会。饭后，霍宴淮又“顺路”带棠玉兮去了机关内部那家堪比精品超市的小卖部，扫荡了最新款的北海道生牛乳酸奶和法国空运的马卡龙，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人带回1601。

夕阳熔金，霍家的黑色红旗L5轿车己静静等候在帝都府威严的拱门外。

棠玉兮拖着自己那个印着俏皮小黄鸭图案的小小行李箱（装当初下山带的法器），站在车边，仰起小脸，笑容明媚地对霍宴淮挥手：

“淮哥哥，今天谢谢你啦！奶茶蛋糕和食堂都超——级棒！我回家啦！”

霍宴淮高大的身影斜倚在光滑如镜的车门上，夕阳的金辉柔和了他冷硬的侧脸线条。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按住了她正准备拉开的车门把手，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则稳稳地扣住了她行李箱的拉杆，力道不容抗拒。

“兮儿，”

他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暗，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

“刚才家里来电话，爷爷午睡醒来，心口又觉得有些发闷，气短。”

他眉头微蹙，神情凝重得如同在汇报重大舆情，

“张院士（御用国手）特意强调了，心脉受损后的黄金恢复期，针灸必须连续七日，一日都不可间断，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极易留下心衰隐患，甚至影响寿数。”

棠玉兮小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冻结，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啊？这么严重？霍爷爷他…”

“嗯。” 霍宴淮沉重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忧色（演技足以拿奥斯卡），

“所以，为了爷爷能彻底康复，恐怕还得再辛苦你几日，住在家里，早晚行针才稳妥。”

他语气放柔，带着诱哄，

“你的房间，母亲按你的喜好重新布置了，朝阳，超大落地窗，还装了最新款的PS5和全套VR设备。”

棠玉兮看着霍宴淮眼中那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整个霍家期望的忧虑，又想想霍爷爷慈祥的笑脸，再想想那台梦寐以求的PS5…小脑袋里天人交战。

最终，对长辈健康的责任感和顶级游戏设备的诱惑，艰难地战胜了回家的渴望。她认命般叹了口气，小肩膀微微垮下，松开了拉着车门的手，小声嘟囔：

“那…那好吧。为了霍爷爷的身体…”

霍宴淮眼底瞬间掠过一丝计划得逞的锐芒，快如闪电。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亲自放进宽大的后备箱，然后为她拉开厚重的车门，姿态绅士无比：

“上车，回家。”

黑色的红旗车平稳地驶向位于西山脚下、戒备森严的霍家老宅。霍宴淮靠在后座，侧头看着身边正捧着新手机、指尖飞快划动屏幕、研究VR游戏攻略的小姑娘，夕阳的余晖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跳跃。他心底一片掌控全局的熨帖。偷心（+留人）行动，完美推进。

然而，车子刚驶入霍家那扇需瞳孔识别的厚重合金大门，轮胎甚至还未完全停稳——

“嘎吱——！！！”

砰！砰！砰！砰！砰！砰！”

刺耳到极致的轮胎摩擦声撕裂了西山暮色，伴随着数声车门被暴力甩上的金属咆哮，三辆通体哑光黑、如同移动堡垒般的乔治巴顿越野车（民用顶级越野，非军用），引擎盖蒸腾着灼热白气，带着碾碎路障的蛮横气势，呈品字形雷霆万钧地堵死了霍宅主楼前所有通路！沉重的车轮甚至粗暴地碾上了精心养护的进口草坪，留下深陷的辙痕。

中间那辆改装过、厚重如坦克的车门，被一只包裹在定制黑色高帮格斗靴中的脚，狠狠踹开！力道之大，让加固的车门铰链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率先跃下的，是棠家五哥，棠凛川。

他没有穿任何制服。上身仅着一件弹力十足的纯黑无袖训练背心，紧裹着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贲张的雄健身躯——虬结如钢索的三角肌、如岩石的胸大肌、块垒分明如铠甲般的八块腹肌，每一寸线条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原始力量感。

左肩胛骨处，一头线条凌厉、栩栩如生的暗青色狼头刺青，随着肌肉的起伏仿佛在无声咆哮。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运动长裤，裤脚收进高帮格斗靴中。

他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刚毅如刀削斧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与专注。

周身弥漫的压迫感并非来自武器，而是纯粹源于无数次在八角笼中KO对手、淬炼出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力量与血腥煞气！他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脖颈，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如同猛兽锁定猎物前的热身。

身后，五个同样体格彪悍、穿着黑色运动服、显然是私人保镖或训练团队的精壮汉子沉默地跃下车，动作迅捷，眼神锐利，沉默地呈扇形散开，无形的气场如同铁幕。

霍家训练有素的警卫迅速上前，试图维持秩序：

“棠五少！请冷静！容我们通禀霍二少…”

话音未落！

棠凛川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脚下步伐没有丝毫停滞。他龙行虎步，几步便跨上光洁的意大利大理石台阶，落脚沉重稳健，如同擂响的战鼓。

行至那扇厚重无比、由整块百年印尼柚木雕琢镶嵌黄铜的奢华大门前，他微微侧身，重心下沉。

没有花哨的蓄力，穿着顶级定制格斗靴的右腿如同一条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一记教科书般标准的泰式侧踹！动作快如闪电，力从地起，贯于脚跟，狂暴的力量瞬间爆发！

“轰——咔嚓！！！”

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响！

那扇象征着霍家无上地位、硬度堪比钢铁的顶级柚木大门，竟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击！以脚后跟落点为中心，坚硬的柚木瞬间炸开蛛网般狰狞可怖的巨大裂痕！

无数昂贵的木屑混合着碎裂的黄铜饰件如同子弹般西溅飞射！沉重的实心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整扇华丽的大门向内轰然爆裂开一个大洞，歪斜着挂在彻底变形的门框上，摇摇欲坠！破碎的木茬在暮色中闪着惨白的光。

棠凛川如同从洪荒走出的战神，踏着漫天纷扬的昂贵木屑与呛人的烟尘，一步跨过废墟，踏入霍家金碧辉煌却死寂一片的客厅。

他高大健硕、充满野性力量的身影堵在破碎的门洞中央，夕阳的逆光为他周身虬结的肌肉和肩头的狼头刺青镀上了一圈暗红色的、令人心悸的光晕。

他冰冷如西伯利亚冻原的目光扫过厅内惊骇的众人，最终精准地锁定在闻声从旋转楼梯上快步下来的霍宴淮身上。

他抬起手指，首指霍宴淮，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鼓膜上，带着八角笼中裁判宣布KO前的绝对压迫：

“霍宴淮！”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珠，

“给老子滚出来！立刻！马上！把我妹妹交出来！”

那气势，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权倾帝都的霍家二爷，而是下一场注定被他碾碎的卫冕挑战者。

然而，当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眸子，越过脸色沉凝的霍宴淮，捕捉到躲在霍宴淮身后宽大廊柱阴影里、只怯生生探出半个小脑袋、眼神里盛满了惊慌和无措的棠玉兮时，那张如同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刚硬面庞，竟如同被春日暖阳瞬间融化。

周身那股毁天灭地、足以让职业拳手腿软的恐怖煞气，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他微微弯腰，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伸出了自己蒲扇般、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掌，声音瞬间柔和得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带着小心翼翼的哄诱：

“小兮儿，”

他唤她的小名，低沉浑厚的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疼惜，

“乖，别怕。到五哥这儿来，哥带你回家吃好吃的。妈给你炖了冰糖雪燕，还买了你最喜欢的草莓奶油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