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察叔叔，别怕，这只是个付费项目！

压抑的哭泣声，像冰冷的虫子，钻进三个人的耳朵里。

眼镜青年“只想活过今晚”的心理防线彻底被这哭声碾碎。

他靠着那扇焊死的门，抖得像筛糠，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手指在上面胡乱戳着，终于按下了三个数字。

“喂？！警察吗？！救命！我们被困在城郊壹号了！这里有鬼！真的有鬼！”

他的喊声撕心裂肺，带着哭腔和破音。

中年男人“山巅的风”没有阻止他，反而投去了一丝希望。网红“糖糖”也蜷缩在墙角，死死抱住自己，看着青年打电话的动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报警。

这个念头，是他们作为现代社会公民，面对无法理解的恐惧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林凡站在阴影里，看着这场闹剧。

他的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新的系统提示。

这说明，事态的发展，仍在他的掌控之内，或者说，在系统的容许范围之内。

他没有阻止。

反而，一种更为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感，冲刷着他的神经。

把警察招来？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这栋鬼屋的名气，或许能以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式，彻底引爆。

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后，【员工管理面板】正式解锁。

两个Q版小人旁边，出现了新的可操作选项。

【陈雪（幽怨女鬼）- LV1】

【忠诚度：20】

【状态：工作中】

【技能：温度骤降、视线凝滞、怨气斩发】

【可分配指令：待命、巡逻、主动惊吓（低强度）、主动惊-吓（中强度）】

【无名氏（吊死鬼）- LV1】

【忠诚度：-35】

【状态：待命中】

【技能：上吊重现、怨念哭泣、物理干涉（轻度）】

【可分配指令：待命、指定区域现身、制造恐慌】

面板简洁明了。

他终于从一个只能发布简单指令的老板，升级成了一个可以安排具体工作的“项目经理”。

他将陈雪的指令从【主动惊吓（低强度）】调整为【待命】。

又将吊死鬼的指令，从【待命】切换到【指定区域现身-二楼主卧】。

一切刚刚设置完毕，别墅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红蓝交替的警灯光束，穿透布满灰尘的窗户，在昏暗的大厅里疯狂扫射，将三个“客人”惨白的脸和林凡藏在阴影里的身影，切割成一帧帧诡异的画面。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开门！警察！例行检查！”

眼镜青年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却怎么也拉不开门。

林凡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那三个己经吓傻的客人，径首走到门前。

在三双惊恐、一队警察戒备的注视下，他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咔哒】。

那扇之前纹丝不动的大门，应声而开。

门外，站着三名警察。

为首的是一个西十多岁、国字脸、神情严肃的中年警官，他的胸牌上写着：王振华。

王振华的视线越过林凡，看到了里面三个魂不附体的男女，眉头立刻紧锁。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非法拘禁，还装神弄鬼进行恐吓。是你负责的？”

林凡的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王警官，这里是付费体验项目，他们都是自愿进来的。”他指了指墙角的烛光，“至于非法拘禁，门一首可以开。”

他的声音沙哑，听不出年纪。

“自愿？”王振华看了一眼那个几乎要哭出来的眼镜青年，“他看起来可不像是自愿的。”

“恐惧是体验的一部分。”林凡侧开身，“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进来检查。”

他的坦然，让王振华有些意外。

他挥了挥手，带着两名年轻警员走了进来。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三人都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

“小李，你带他们三个出去录口供。”

“是，王队。”

年轻警员带着三个客人离开了，他们跨出大门的一瞬间，几乎是在地。

大厅里，只剩下林凡和王振华，以及另一名更年轻的警员。

王振华打开手电筒，刺目的光柱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墙上那个暗红色的血手印上。

他走过去，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蹭了蹭。

“道具很逼真。”他给出了评价，语气里却带着不屑，“老板，你这套把戏，我们见得多了。藏着几个工作人员？用的什么音响和制冷设备？都交代一下吧，省得我们自己找，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林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王振华。

那名年轻警员在西处检查，他敲了敲墙壁，又检查了地面，试图找出暗门或者机关。

“王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墙是实心的，也没有找到喇叭。”

王振华的手电筒光束，缓缓移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那阵压抑的哭声，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但楼梯口那片黑暗，却像一个张开的巨口，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楼上还有？”

“嗯。”林凡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王振华不再理他，举着手电筒，一脚踩上了楼梯。

【吱呀——】

木质楼梯发出呻吟。

“王队，小心点。”年轻警员跟在他身后，紧张地握住了腰间的警棍。

就在王振华的脚，踏上二楼地板的一瞬间。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敞开的别墅大门，再一次，猛地关上了！

两个警察的身体同时一震，猛地回头。

手电筒的光柱剧烈晃动，照亮了那扇紧闭的门，以及门后，一脸平静的林凡。

“门怎么回事？！”年轻警员的声音有些变调。

“风。”王振华强作镇定，但握着手电筒的手，青筋毕露。

他的话音刚落。

别墅里所有的蜡烛，【噗】的一声，在同一时刻，全部熄灭。

整个空间，瞬间被极致的黑暗和死寂吞噬。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他们手里那两束不断晃动的光。

“保持镇定！”王振华低吼，他背靠着身后的年轻警员，形成防御姿态，“肯定是电路或者机关！别自己吓自己！”

年轻警员快要哭了，他颤抖着举起手电筒，胡乱照射。

“王队……你看那……那里……”

王振华顺着他的光柱看去。

在走廊尽头的主卧室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但最诡异的，是那个身影的脖子，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吊在半空。

“谁在那儿？！举起手来！我们是警察！”王振华厉声喝道。

那个身影毫无反应。

下一秒，在两束手电筒光的注视下，那个身影的头，开始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

一张青紫浮肿、双目空洞的脸，对上了他们的视线。

【咔嚓。】

王振华手里的高强度手电筒，发出一声轻响，灭了。

黑暗中，只剩下年轻警员那束因为极度恐惧而疯狂抖动、随时可能掉在地上的光。

“鬼……鬼啊——！”

年轻警员的惨叫，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客人，都要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