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网喷我精神虐待？来，直播看你怎么哭！

电话那头，是一个因为激动而略微变形的男声。

“一万！对！我马上转给你！求你！把名额留给我！”

“账号发你。”林凡挂断电话，将收款码通过论坛私信发了过去。

【叮——】

几乎是瞬间，一条到账一万元的短信通知弹了出来。

林凡看着手机屏幕，新增的【无头鬼】员工面板旁，怨气币余额还是可怜的【50】。

这点钱，连一次【怨气献祭】都玩不起。

但驯服LV5怨将的亢奋，以及账户里新增的五位数，让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掌控一切的错觉。

无论是鬼，还是人。

【叮咚——】

门铃又响了。

林凡眉头一皱。不是李薇，她的脚步声不一样。

他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提着公文包，满脸职业化的微笑。

“请问是林凡先生吗？”

“我是。”

“您好，我是百盛律师事务所的张伟。”男人递上一张名片，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受我的三位当事人，也就是上周在您这里消费的马先生、赵女士和李女士委托，正式向您递交律师函。”

律师函。

这三个字，比李薇的“总局”听起来要正常得多，却也同样麻烦。

林凡没有接那份文件。

张伟也不尴尬，自己收了回去，镜片后的眼睛扫视着门内的阴冷昏暗。

“我的当事人认为，您经营的‘沉浸式体验馆’，存在严重的欺诈行为，并且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

“他们签了免责协议。”林凡的语气很平淡。

“协议不能豁免一切责任。”张伟推了推眼镜，“特别是当经营者使用了远超‘娱乐’范畴的、足以危害参与者精神健康的手段时。据我的当事人描述，您这里存在非法拘禁、人身伤害——比如剪断头发，以及极端的精神恐吓。”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我的当事人要求您公开道歉，并赔偿每人三十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共计九十万元。”

九十万。

林凡刚刚到账的一万块，在这个数字面前，像一个笑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律师，忽然觉得比面对无头鬼时还要烦躁。

鬼可以用暴力和执念去驯服。

人呢？用法律和舆论。

“如果我不赔呢？”

“那我们法庭上见。”张伟的笑容完美无瑕，“相信我，林先生。一旦诉诸法庭，您要面对的就不只是赔偿了。舆论会把您这里描述成一个吃人的魔窟，工商、消防、公安会轮流上门。您的生意，一天都做不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诛心。

“你可以走了。”林凡没有再多说，首接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隔绝了律师那张令人不快的脸。

大厅里，空旷而安静。

墙角的阴影里，陈雪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能感受到主人的怒火。

九十万。

用游客的恐惧赚来的怨气币，再去赔偿游客的精神损失费？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

林凡拿出手机，点开了本地新闻APP。

头条的位置，己经被他的鬼屋牢牢占据。

只是标题，己经从一周前的猎奇与吹捧，变成了截然不同的画风。

【恐怖还是伤害？揭秘网红鬼屋背后的“精神虐待”！】

【游客哭诉：花钱买罪受，一夜惊魂后无法入睡，心理医生诊断为急性应激障碍！】

【律师观点：娱乐应有边界，追求刺激不该以牺牲安全为代价！】

文章里，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以折磨人为乐的黑心商人。

那些曾经把他捧上神坛的评论，现在也开始反噬。

“卧槽，把人吓出病来就过分了吧？”

“原来警察被吓傻是真的啊！这老板心理变态吧？”

“支持维权！必须让他赔钱！关门！”

“摆渡人呢？之前吹得最狠的就是他，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王振华被停职。

游客索要巨额赔偿。

舆论一边倒的谴责。

李薇的警告，张伟的律师函，还有网络上的口诛笔伐，像三座大山，同时压了下来。

这就是李薇说的“后果”吗？

先用官方力量震慑，再用民间舆论绞杀。

一套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

他可以付钱。九十万，对他来说不再是天文数字。只要再开几场，凑齐这笔钱并不难。

但付了，就等于认输。

等于承认自己的鬼屋是“精神虐待”，是“违规经营”。

那李薇的“总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来“净化”、“收编”。

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花了一万块买票的富二代发来的消息。

【大佬，我有个朋友也想去，能不能再加个名额？钱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

林凡看着这条消息，看着墙角瑟瑟发抖的烛火，看着面板上那三个忠诚度依旧是负数的员工。

他慢慢地抬起手，拨通了律师函上张伟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林先生，考虑清楚了？”张伟的声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从容。

“想让我赔钱，可以。”

张伟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就听到了林凡的下一句话。

“明天上午十点，在我的别墅门口，我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张伟愣住了。

这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都是避之不及吗？

“我会邀请全城的媒体过来。”林凡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现场回应所有的质疑。当然，也包括你那三位当事人的‘精神创伤’。”

“你什么意思？”张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我会把完整的监控录像，公之于众。”

“监控里，他们是如何尖叫，如何痛哭流涕，如何跪地求饶的画面，我想很多媒体会感兴趣。”

“你这是在威胁我的当事人！”张伟的声音变了。

“不。”林凡纠正他，“我是在帮他们宣传。让全城的人都看看，是什么样的‘恐怖’，能把三个成年人，吓成这个样子。”

“你这是侵犯隐私！”

“他们先进论坛哭诉，把事情闹大的。我只是提供一些……事实补充材料。”

电话那头的张伟，呼吸声变得粗重。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被吓破胆的小老板，而是一头准备把桌子掀翻的疯狼。

把游客吓尿裤子的视频公布出去，那三位当事人以后还怎么见人？这场官司，从法律问题，瞬间变成了面子问题。

“你就不怕彻底身败名裂吗？”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林凡靠在冰冷的墙上，“身败名裂的，恐怕不会是我。”

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用“摆渡人”的账号，在那个己经吵翻天的论坛上，发了最后一条帖子。

【明日上午十点，城郊壹号别墅，将对所有媒体开放。欢迎各位前来，见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