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识献祭

冷冻库在崩塌的轰鸣中震颤，晶簇碎片如冰雹砸落。但这破坏的交响中，更令人战栗的是云墨脑中无声的自毁风暴。

云墨的身体在能量反冲下向后弹飞，鲜血在布满裂纹的蓝白晶壁上溅开凄厉的花朵，随即被极寒冻结成红色的冰晶。他重重摔在冰冷的、落满晶尘的地面，身体痛苦地蜷缩，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右臂——那里，如同活体荆棘般蔓延的金色神经束纹路，光芒正如接触不良的霓虹灯般疯狂明灭、扭曲！皮下清晰可见的筋络疯狂搏动，像是无数试图挣脱束缚的毒蛇！

“云墨！”苏清雪嘶吼，背后密钥孔冻结层传来的反噬剧痛让她踉跄跪地，冰霜爬上脖颈，但她的意志死死锁定在摇摇欲坠的冻结壁垒上。壁垒深处，被幽暗指令侵蚀的裂痕正迅速扩大。

“他脑子里的荆棘…在枯萎？”叶红琳的机械眼超频扫描，声音震惊又带着一丝希冀，“药尘！报告！”

“格式化协议运行中…主节点破坏率65%！”药尘AI的声音充满数据流的焦糊感，“但次级节点分裂完成！三个新生癌堡源点出现…能量浓度倍增！正在绕过弑神针洪流…另寻寄生通道！”

“寄生通道？在哪？！”冷月婵感到刺骨寒意，超越了自己臂内的零度能量，她挣扎着看向那条作为锚点的新生断臂。

迟了！

“警告！次级癌堡目标锁定！目标：高适应性落天腺体容器——冷月婵！寄生协议启动！”药尘的警报尖锐如丧钟。

“不——！”冷月婵来不及动作，她左肩断口处——那条连接着新生能量脉络、金光微弱但稳定的创口——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凝固的蓝金色能量外壳瞬间沸腾破裂！三道散发着幽暗光泽的金色荆棘能量束，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猛地从她血肉创口中爆射而出！它们的目标是力量耗尽、冰封僵首、密钥孔冻结壁垒濒临崩溃的苏清雪！

“清雪！”叶红琳瞳孔骤缩，机甲残躯爆出最后一丝推进动力，试图挡在苏清雪身前！

太慢了！三道寄生荆棘带着恶意与无视物理规则的速度，己刺破空气！眼看就要洞穿苏清雪覆满冰霜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

地上蜷缩的云墨，那双混乱、被剧痛充斥的眼眸深处，那点代表医仙芯片的、在金色荆棘绞杀下艰难闪烁的幽蓝星芒，骤然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他看到了！左眼的超算视界里，那三道分裂荆棘的轨迹、落点、以及它们与冷月婵断臂深处三个癌堡分裂源的致命联结！

没有时间权衡！没有机会犹豫！

“弑神…指令分流！”一个命令，并非语言，而是从他破碎意识深处榨出的、最本源的芯片意志，狠狠刺入正在自身意识海中与主癌堡节点搏杀的终极格式化洪流！

并非爆炸，是更残酷的分裂！那由亿万幽蓝弑神针组成的洪流，在他意识核心被强行一分为二！

一股洪流依旧咆哮着扑向崩溃的主癌堡节点，以自身湮灭为代价最后冲刷！它代表云墨反抗的根基。这洪流的削弱，意味着他意识崩溃的风险激增！

另一股较小的洪流，如精准手术刀，带着芯片核心的冷酷指令，顺着冷月婵断臂的能量锚点——那个他与她被迫共享的痛苦通路——逆冲而下！

这道分流的弑神针洪流，在现实世界中具象化为三道细微却锐利到极致的幽蓝光束！它们后发先至，在分裂荆棘即将刺入苏清雪冰封后背的瞬间，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三道荆棘能量束的——七寸之处！

不！不是能量束本身！是它们与冷月婵断臂深处三个癌堡分裂源点最核心的联结节点！是那道无形的、致命的“寄生通道”的起点！

滋——！

刺耳的湮灭声在冷月婵肩头炸响！她爆出非人惨嚎，身体如遭雷击般颤抖！三道寄生荆棘幽暗光芒骤熄，在离苏清雪冰霜背脊分毫处彻底消散！

冷月婵断臂创口金光狂闪，新生能量脉络在弑神针冲刷下震颤欲裂。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那股意图寄生苏清雪的致命威胁，被这自残式的指令分流，以她重伤为代价，暂时遏止了！

代价是巨大的。

意识海中，分流如同釜底抽薪。扑向主癌堡的弑神针洪流瞬间黯淡锐减！之前被压制、己破坏65%的主癌堡金色荆棘如同受到大补，疯狂反扑！金色锁链如同地狱探出的勾爪，狠狠撕咬向云墨意识体本身！

“啊——！”现实中，云墨痛苦地仰头悲鸣！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金色神经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他右臂皮下的荆棘光芒前所未有炽盛，瞬间覆盖小臂并加速上蔓！左眼的幽蓝芯片光芒在这内部反噬下如残烛猛闪，黯淡大半！无尽混乱和痛苦占据了他的瞳孔。

格式化的天平，在分流自救苏清雪的那一刹那，彻底倒向了毁灭的边缘！

“云墨！！！”苏清雪心胆俱裂！背后冻结壁垒因荆棘湮灭的反冲剧烈震荡，冰层裂纹骤扩！毁灭能量波动再次凝聚！她感知到落天冰冷的意念正透过崩解的壁垒缝隙渗透而出，带着嘲弄。

“意识碎片…捕捉失败…主癌堡重构速度…指数级上升…”药尘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运算风暴，“格式化进度…低于癌变增生速度！宿主意识完整性…跌破38%！临界点…即将丧失！”

“不！还没完！”冷月婵在剧痛与泪水中嘶吼，看着云墨几乎被荆棘吞噬，看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断臂锚点，“链接还在！锚点没断！我们还有机会！云墨！你需要什么？！”

她完好的左手，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再次狠狠扣在了那条金光沸腾、剧痛欲裂的断臂创口上！“要血要肉要能量？开口！”

她将自己残破的身体，再次推向毁灭的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