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危机转变，矛盾升级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划破车间的宁静，李国强猛地踹开染色车间的铁门，阴沉的目光扫过流水线上忙碌的工人。沈知夏正踮着脚调试染色机的温度参数，后颈被汗湿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全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都停下！"李国强抄起墙角的扩音器，声浪震得悬挂的布料样品簌簌发抖，"沈知夏用洋鬼子淘汰的技术糊弄大家，产品根本达不到出口标准！"正在操作机器的女工手一抖，靛蓝色染料溅在雪白的围裙上，晕开大片污渍。

车间里瞬间炸开锅。老工人王师傅攥着扳手冲过来："小李，话可不能乱说！这批布料的色牢度比以前强三倍，我天天盯着机器能不知道？"李国强冷笑一声，从帆布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看看这个！质检科刚查出的不合格报告，客户投诉布料遇水就褪色！"

沈知夏攥着实验记录本的手青筋暴起。那几张所谓的"报告"她再熟悉不过——上周被她扔进碎纸机的早期实验数据。碎纸片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毛边，显然是连夜拼凑的伪证。她正要开口反驳，车间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二十多个工人举着"抵制崇洋媚外"的横幅涌进来，领头的正是平时总爱偷懒的赵三。他脖子上系着红布条，唾沫星子乱飞："沈知夏把我们当实验小白鼠！现在订单全黄了，下个月工资都没着落！"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哄闹，有人抄起染料桶砸向操作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混着咒骂，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厂长张明远冲进车间时，正看见沈知夏被几个工人推搡到墙角。她胸前的工牌歪在一边，实验记录本散落在满地狼藉中。"都给我住手！"张明远扯着嗓子怒吼，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厂长气得脸色发紫，"有话好好说，罢工解决得了问题？"

李国强趁机挤到前排，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张厂长，我们也是没办法。沈知夏用国外淘汰技术，万一影响了厂子声誉......"他话没说完，车间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两辆满载布料的货车停在门口，押运员跳下车大喊："英国客户拒收货物！说颜色和样品不符！"

空气瞬间凝固。沈知夏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些熬过的无数个通宵、失败的三百多次实验，此刻都化作利刃刺向自己。她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可能......每一批货都做过留样对比......"

赵三趁机振臂高呼："看！果然出事了！不赶走沈知夏，我们都得喝西北风！"群情激愤的工人开始往厂部办公楼涌去，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张明远抓住沈知夏的胳膊："你立刻跟我去办公室，必须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厂长办公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墙上投下惨白的光影。张明远将一叠投诉邮件摔在桌上，每封邮件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伦敦、巴黎、纽约，所有订单都在要求解约。沈知夏，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知夏盯着那些邮件，突然注意到异常。每封投诉信的格式如出一辙，连拼写错误都一模一样。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张厂长，我需要联系质检科和物流部，还有......"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开除沈知夏！还我血汗钱！"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沈知夏看见李国强站在人群最前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手里举着的扩音器正在播放录音："这些染料配方都是从国外杂志抄来的，我们不过是照葫芦画瓢......"那是她上周和助手的私下谈话，被恶意剪辑成了罪证。

"现在不是狡辩的时候！"张明远猛地拍桌，茶杯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投诉信，"董事会要求立刻停职调查。沈知夏，从现在起，你暂时不用来上班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沈知夏脸上，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孤独的伤疤。走出办公楼时，抗议的人群己经散去，只留下满地撕碎的标语和踩扁的饮料罐。李国强倚在车间门口，得意地弹着烟灰："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沈知夏没有回应，弯腰捡起一张飘落的实验数据单。纸张边缘的锯齿状毛边在暮色中泛着银光，就像她藏在口袋里的那把钥匙——实验室保险柜的钥匙。那里存着完整的实验影像记录，还有物流部的监控备份。晚风卷起地上的碎纸，她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的伤口，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这场战斗，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