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

于是她的余光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张之彦，她深吸一口气，'学长，帮我个忙吧。'

学长，这应该是秦知喻第一次这么叫他。

张之彦脚步微顿，他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他。

霍平津握着秦知喻的手臂收紧，眼眸漆黑摄人透着锐利森冷，'秦知喻，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竟然准备让另一个男人扶着她去洗手间？！

他失控的弄疼了她，秦知喻却在笑：'我清醒的很，到是霍总，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心烦。'

她说：'霍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想要跟学长单独聊一会儿。'

霍平津捏着她的手骨，眼色森然。

张之彦扣住了霍平津的手，'你弄疼她了。'

三人对峙的画面。让小护士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留下来。

霍平津：'秦、知、夏！'

'学长，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说起来，上次原本是请你吃饭，中途遇到了些意外情况，等过两天不如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我听说新城路上有一家……'

在秦知喻低眸微笑着，清清艳艳的跟张之彦约着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霍平津面色沉冷的甩袖离开。

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倘若是在这个时候发作，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怨怼他。

在霍平津离开后，秦知喻整个人也忽然间就沉默下来。

小护士见状离开，病房内就只剩下秦知喻和张之彦两个人。

'想要我帮什么忙？'张之彦扶着她坐下，问道。

秦知喻睫毛颤动了下，抬头，掀起眉眼：'没什么。'

张之彦轻笑，坐下：'利用我的利用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说起来，我今天本来没有什么脸见你……昨天……'

'昨天是张总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你说声感谢。'秦知喻启唇，温和尽显，却也淡薄疏离。

张之彦顿了下，'我救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张总救了我不是就把我交给了平津么？我还需要记得什么？'她言语秦良，面色如常。

却也是把昨天的事情一笔揭过，她感谢他危难时候的相救，却也仅限于此，至于后续是否发生了些什么，她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之彦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他沉默两秒，说：'知喻，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聪明却不精明的女人。你本该有更好的人生，何必……'

'他说会一辈子爱我，对我好一辈子。'她清清艳艳的开口说，'他单膝跪下说求我做他的女朋友。他说只要我把手交给他，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我那天跟神明打了一场赌，赌我们会走到最后。'

她看向张之彦：'我不知道你口中更好的人生本该是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在我点头应了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跟他分开。'

有那么一种人，清丽卓绝，带着占尽风华之后的云淡风轻，单单只是让人看着就能生出无数的情节。

张之彦久久的看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他走出病房，心中又痒又麻的感觉都没有消散。

他在拐角的地方，看到原本应该离开的霍平津。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张之彦斜着眼眸看他一眼：'我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情，我当年应该在她说爱我的时候，就把她从你的身边抢回来。'

霍平津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眸光凌冽。

霍安集团。

李月亭第三次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霍平津依旧没有来。

直到下午，他都没有出现在集团。

她坐在工位上，莫名的就想到了昨天被她挂断的那通电话。

因为时间太紧，她并没有来得及把通讯记录删除，她不知道霍平津到底有没有看到那通被挂断的电话，又或者，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但她听到有职员说起，昨天看到霍平津脸色大变的从办公室里离开。

李月亭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唯一能看到让他冷静全失的就只有一个人--秦知喻。

她直觉，霍平津今天之所以没有来公司，一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她拿着手机，迟疑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打过去。

不能操之过急。

她能在他身边待那么多年，就在于永远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她是他的秘书，在他还没有主动联系的时候，不可以联系他。

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规矩。

李月亭握紧了手机。

医院。

秦知喻在护士的搀扶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霍平津刚刚迈入病房。

她手上的点滴还剩下一小瓶，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挂完。

'昨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他走过来，想要扶她。

秦知喻避开他的手，'护士小姐，麻烦你把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我想休息。'

小护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秦知喻，又看了看面色微沉的霍平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先生，要不然你……'

'出去。'霍平津睨了一眼护士，'我们夫妻两个有话要说。'

他把'夫妻'二字咬的极重，就是变相的告诉她，这件事情她没有过问的立场。

小护士见状选择默默的离开。

他轻描淡写的就把小护士给糊弄走，面对女人的心思那么的洞若观火，秦知喻心中郁结，感到胸闷。她蓦然就想到了那个赵芙荷，本想要就此发作，但是看到他的脸。忽然就觉得自己无凭无据的质问，非常没有意思，踢掉鞋子上床。

眼不见为净，她现在看到他，就郁气翻涌。

'吃点水果。'他坐在病床边，修长的手指拿着水果刀细细的给她削皮切成块，递到嘴边。

秦知喻没有张嘴。

'喻喻，我们讲讲道理，你昨天跟张之彦！'霍平津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平静，不那么像是在质问，'但凡是个男人，看到你们那个，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们本身……'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捏在手中插苹果的牙签被他捻断。

'本身什么？'她呼吸一堵，转过头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我也想要知道。我做了什么？'

霍平津眼眸深黑，锐利森冷，薄唇微抿。

'出去。'她指着门口的位置，将他切好的水果扫到地上。

秦知喻如果还听不出他话里的怀疑，就真的是傻了。

她还没有跟他追究起他在外面的事情，他却先一步给她按上了帽子。

切好的水果有砸到他身上的，有的直接滚落在地上。

两个人之间凝重的气氛维持了十分钟。

直到霍平津的手机响起。

'霍总，李总提前到了。'原本应该是明天乘坐飞机到四方城的李总提前一天抵达，给了李月亭打这通电话的机会。

'嗯。'霍平津淡淡道。

挂断通讯后。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水果粒，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后，沉着面颊，什么都没有说的直接离开。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秦知喻原本是想要舒出一口气，但实际上心中的郁结不减反增，好像连带着胃部都开始胀疼起来，她抿了下唇，余光就看到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鼻子微酸。

秦家。

没有拿到钱，就连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张之彦截胡，一无所获还差点进医院的两人，自然少不了要重新回到秦家，找到秦父。

此刻的秦父秦母正在家中坐立难安，他们跟赌场的人达成了协议，拍下秦知喻暴露的视频和录像，用来勒索金钱。

但一整夜都没有收到任何视频和照片，就算是打电话过去询问，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会是中途被这个她逃走了吧？'秦母说道。

秦父闻言，心中的不安也在扩大，如果秦知喻逃走了，他们手中又没有要挟她的证据，一旦霍平津知道，那他们……

显然秦母也想到了这一点，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我早就说过，要不然就把这房子卖了，你不听，还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秦父抱怨道。

秦母一听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脸怪我，要不是你狗改不了吃屎的赌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从头到尾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房子卖了，以后儿子怎么办？！指望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吗？！我是她妈，要不是她不肯掏钱，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恶人！！'

'你就不知道你这声音有多难听，非要让外人看笑话吗？！'秦父嫌恶道。

秦母：'我声音难听，你怎么不说自己做的事情难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一个两个的都不让省心，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

'你们又在吵什么？不觉得烦吗？'秦了川从外面进来，听到两人的争吵，不耐烦的说道。

秦母：'你怎么这个时候回……'

'一家人都在，正好，也省得我们浪费时间了。'昨天带走秦知喻的两人，在秦了川的身后走出来，而且又带了两个帮手。

秦父点头哈腰的上前：'孙，孙哥，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女儿呢？'

'你还有脸提女儿，妈的，中途跑出来的男人，是不是你们通风报信？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把人带走！'孙哥拽着他的衣服。

'孙哥。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老板那边还等着回复。'一人上前提醒道。

孙哥闻言，拍了拍秦父的衣服，'今天要么还钱，要么……'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秦了川的身上，'要么，就把你儿子送去黑市，破开肚子挖出些心肝脾肺肾。勉强能回本。'

他的话，让秦家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秦了川猛然转过头：'我爸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孙哥深处手指：'不多，也就……一个数。'

秦了川：'十万？'十万还好，他把车卖了，再凑凑，应该可以凑到。

'十万？'孙哥嘲笑道，'小子，你再猜猜。'

秦了川怔了一下，心也猛然间一沉，他咬牙问出来：'一百万？'

孙哥：'准确是一百一十万。'

秦了川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你真的欠了那么多钱？！你刚才问我姐是什么意思？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

秦父不敢跟他对视，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口。

'要吵你们可以待会儿再吵，今天是最后期限，是还钱还是我们抓人，你们自己选。'孙哥说道。

秦了川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一百一十万，你承诺过多少次，不会再赌了……我姐说的对，早晚，这个家会毁在你的身上。'

'儿子，儿子，你跟你姐姐打个电话，你们感情最好，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你就说如果今天拿不出钱，他们就会把你抓走。'秦父哀求道。

秦母也开口：'了川，咱们家里的事情，可以等一会儿关起门来再说，你先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秦了川闭了闭眼睛，之后缓缓的抬起来，怒声质问道：'我姐她说过了，赌债一分不还，你们让我怎么开口？！'

'你姐你姐，你姐她就是个白眼狼！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管，只知道自己一个人享清福，我们养她有什么用！'秦父喊道。

秦了川看着愤慨的父母。忽然就笑了。

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错的人成了被责怪的对象，而一个赌博败家的男人，一个纵容赌博败家会一而再再而三替他偿还赌债的女人，反倒成了义愤填膺谴责的对象。

'我姐她不想要再回来是对的，因为连我，都不想要再进这个家了。'

'她倒是没有白疼你。'

在孙哥不想要再听他们废话准备要拿人的时候，一道凌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平津身后带着的人一字排开，顷刻间便已经控制住场面。

孙哥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秦老头，你竟然还请了帮手，我们真是小看你了。'

'女婿，女婿你来了。'秦父直起身，激动的想要上前去握霍平津的手，却在他的冰寒森冷的目光中，将手重新给收回来。

'原来你就是他那个有钱的女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必你也不缺这一百多万，我们不想要惹事，只要拿到钱，我们马上就走人。'孙哥说道。

霍平津骨骼分明的手指插进西装内衬的口袋，夹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正好有一百一十万。'

孙哥想要去拿，但霍平津却夹着银行卡避开，'钱你可以拿走，昨天你们劫持我妻子的账又该怎么算？'

'劫持？'孙哥指着秦父秦母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人是这两个人交给我们的。就连药也是他们自己下的，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人想要拿着你妻子的艳照和视频逼迫她以后乖乖听话，所以才跟我们达成了交易。'

一推三六五，孙哥自然把责任推卸的干净，不过也不算是冤枉了他们。

霍平津静默的听着，眸光漆黑一片，不见底色，数秒钟后，他将卡丢给孙哥。

孙哥这伙人只是为了钱，现在既然拿到了钱，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们走！'

见要债的人走了，债务也还清楚了，秦父秦母脸上也就重新出现了笑脸。

'女婿，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来的及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在霍平津面无表情之下，秦父讪讪的说道。

霍平津坐在沙发上。手臂撑在腿上，狭长的眉眼抬起：'两位，不关心一下喻喻的情况？她现在……人还在医院。'

秦父秦母闻言面色一僵，笑容尴尬而勉强：'知喻怎么住院了？'

霍平津削薄的唇角噙着抹寡淡凉薄的笑意：'这个问题，是我该问你们，我妻子怎么无端的就会中药？'

两个人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了川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失望的垂下眼眸。

霍平津原本也没有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解释，他抬起手，身后带着的保镖便已经上前，按住了秦父的手指放到桌子上。

'喜欢赌是么？'他勾唇问，'哪只手喜欢赌？'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秦父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惊恐的喊道。

秦母被秦了川拦下。

霍平津看了秦了川一眼，转向处于惊恐中的秦父，轻描淡写道：'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切掉他一根手指，给他长长记性。'

话落，随着秦父的一声惨叫，保镖切面整齐的断了他一根手指。

血腥味传来，霍平津皱了下眉头：'把协议书拿过来，让他们挨个签字。'

保镖从文件袋中，将断绝关系的合同拿出来。

'从今天起，秦知喻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人再去打扰她，我不敢保证，你们还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他起身，长身玉立，慢条斯理的理了下袖口，准备要走。

'姐夫。'秦了川追上来，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你不让我们接近我姐，是为了不想要她再受到伤害，还是……你不想要任何人接近她？'

前者是关心，是爱护，是珍视；后者……是禁锢，是偏执，也是掌控。

霍平津顿住脚步，转身。

'保护如何，掌控又如何？'他眼眸深黑：'你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