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她并不乖

叶哲楷也不客气。

一坐下便问顾韵初。

“下午有什么安排？”

陆森轻抬眼皮，斯文俊朗的脸上喜怒难辨。

而这时，顾韵初回道。

“没有安排。”

叶哲楷又问，“赛道都空着，晚上有比赛，下午一起先去热热场子怎么样？”

“好啊。”顾韵初回得很快。

她以前就喜欢跟着叶哲楷玩车，这个邀请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陆森想到了叶哲楷送她的毕业礼物。

即便她当着自己的面拒绝了。

可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趁着他当时离开的间隙，又偷偷给收了。

于是他问了句。

“你要开什么车去？”

“还能是哪辆……”叶哲楷接得快。

顾韵初当即打断他。

“热场子，又不是比赛，我可以开我自己的车啊。”

说完，就没理陆森。

叶哲楷送她的那辆车，上次关月擅自帮她收了，那之后她又没见着他，自然也没机会归还。

本想着见完欧阳教授，再和叶哲楷约个时间的。

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

不过，既然下午要试车，倒不如就先玩个痛快再还。

毕竟他买都买了，就算她不要，他也不会退回去，到后来还是他自个儿留着玩的。

就当她今天免费帮他拉练了。

她旋即又警告陆森。

“你不许告诉爷爷。”

陆森只说了句。

“不需要我说，老爷子也能收到风声。”

叶哲楷架起一条腿，姿态肆意。

他左手手肘撑在椅子边缘，右手放在桌上，看着很嚣张。

“陆森，告状真挺没意思的。”

他一语双关。

既跟着顾韵初告诫陆森。

又暗讽了陆森当年的所作所为。

维尔斯赌城那晚。

他正要开盘，一帮黑衣保镖冲进来，将他以极其丢人的姿势摁在了赌桌上。

之后，他和顾韵初就被强行塞进了叶家的私人飞机。

而那次，正是陆森告的密。

那之后，顾老爷子有多欣赏陆森，就有多瞧不上他叶哲楷。

陆森这个人，也只是看上去一派正气。

所以直到如今，叶哲楷都很不待见他。

跟顾韵初约好下午碰头的时间后，叶哲楷就起身走了。

一来，他还有正事儿。

二来，跟陆森一张桌子吃饭，他不自在。

他刚走，服务员就过来上菜了。

陆森见顾韵初应了叶哲楷，不冷不热地提道。

“老爷子心脏不好。”

顾韵初直皱眉，“你只会扫我的兴吗。”

他坐在那儿，尽显顾家那绅士矜贵的做派。

但在她看来，他不过是戴惯了面具。

那面具遮盖着他的喜怒哀乐，让他变得与常人格格不入。

他从前就没什么娱乐活动。

叶哲楷那帮人经常吐槽他——少年老成，没意思。

陆森没有辩解，而是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老爷子为你买下了一间画室，让我有空陪你去看看。”

“不着急。”顾韵初很是敷衍。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下午的赛车局上。

而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除了食不言的餐桌礼仪，更是因为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陆森感兴趣的，顾韵初打心眼里排斥。

而她喜欢的，陆森也没什么兴致。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纠葛，这一辈子都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突然，顾韵初有了个想法。

她一脸认真地对陆森提出要求。

“你晚上跟我一起去。”

“看你们赛车么。”陆森没说去不去，只先问了这么一句。

顾韵初唇角一扬。

“如果我心情好，就会允许你坐我的车。”

陆森没有明确拒绝，便是同意了。

而顾韵初已经想好，到了晚上，她要让陆森感受一下最接近死亡的速度。

这样，多少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情绪吧。

哪怕令他不适呕吐，她也会觉得痛快。

……

吃完午饭，顾韵初就和陆森分开了。

一个先回家，一个去了公司。

两点左右，叶哲楷开着车，来花园别墅接她去提车。

而后整个下午，顾韵初都在半山那边试跑。

叶哲楷也开着车，一路在她前面开道。

这也是为了防止她玩性大起，速度提得太快。

赛车疾驰，只听得引擎声轰鸣。

车身在蜿蜒的山道上灵巧如蛇，很快就跑完了一圈。

下车后，顾韵初摘下安全头盔。

叶哲楷迎面走来，丢给她一瓶水。

山风清爽。

两人靠在各自车边，闲谈起来。

“真要跟陆森结婚了？”叶哲楷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嗯。”

叶哲楷忽然走过来，弯起食指，往她脑袋上轻轻一敲。

顾韵初下意识地往后躲，没躲开。

“你有病吗？”

被骂后，叶哲楷反而朗声笑了起来。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仿佛长时间的郁闷得到了消解。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顾韵初的真面目。

他只比她大两岁。

十二岁那年，他放学回家，就看到宛嫆夫人在他家，和父亲谈着生意。

十岁的顾韵初穿着小裙子，乖巧地坐在阳台上玩魔方。

母亲让他去陪妹妹玩，而他那时正是讨厌女孩子的年纪，觉得她们聒噪，脾气还很坏。

但他也知道，顾韵初那时刚失去父亲，需要陪伴。

于是他难得耐心地坐在她旁边，像模像样地想开导她几句。

可前一秒，她还软糯糯地喊他“三哥”。

后一秒，她就悄声请求他，带她一起去学格斗。

再后来，他路过低年段的格斗教室，亲眼看到她把一个比她高的小男生打得直喊“妈妈”。

她眼神里的狠劲儿，真不是演出来的。

再长大一些，她就更加顽劣叛逆。

不过，这些都是在他面前。

在长辈眼里，她还是那个乖巧懵懂的小丫头。

他还知道，她其实很讨厌陆森。

所以他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她非要嫁给陆森。

……

顾韵初喝完水，格外认真地对叶哲楷说。

“你送的车，我不能要。”

叶哲楷眉心一拧，语调略显戏谑，“怕别人误会，还是怕我误会？”

“最重要的是，我们说过，做朋友的首要条件，不能有任何利益纠缠。”顾韵初很是干脆，眼神清澈透亮。

他表面没有在意，嘴角自嘲式地勾起。

“行，听你的。”

他行事豪爽，没有求她收下。

旋即，舒展了一下胳膊，状若无事地从兜里掏出烟盒。

“我先去抽根烟，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顾韵初刚答应，陆森就打来了电话。

她接通了，还没说什么。

这时，叶哲楷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

他转过身，大声对顾韵初问了句。

“我想了很久，也不记得亲过你，所以你的初吻对象不是我吧？”

好巧不巧的，这话自然被电话另一头的陆森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