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黑暗

顾芙勉强应道：“好。”

封寒瑾侧头朝着她看过来：“等会考完直接给我打电话。”

顾芙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嗯”了一声。

又朝着封寒瑾道了谢，才转身往学校里面走。

她走了以后，封寒瑾也没留在学校，开着车走了。

中午吊了针，下午的时候顾芙没那么烧了，但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去考场的时候，走得很快，生怕遇上封悦。

去考场的一路上，顾芙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有人特意在避着她。

那种被人孤立，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好像再次卷土重来。

甚至比在之前学校的时候，来得更加的猛烈，也更加的明目张胆。

等到了考场，考场里闹哄哄的，顾芙走到门口的时候，刚想进教室，却在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的座位很明显，是在后门倒数第二靠窗的位置，现在已经不在了，而是被人挪到了最后面靠着垃圾桶的地方。

顾芙站在那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刚想进门，就听到教室里有人的议论声。

“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要觉得过分，那你去跟她一起坐，反正我是不会跟她坐的，刚刚给她搬桌子的时候我都怕死了戴着手套，搬完以后，手套我都不敢要给丢了。”

“我也是，你要和她坐你坐，你是不是就看她长得漂亮？所以怜香惜玉啊？如果你那么喜欢，今晚去试试呗？不过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那个女的是小三的孩子，她妈妈可是患有az的。”

“不是吧？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啊？”

“小三能做什么？还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做那行的。”

“我一个朋友刚好认识她，之前她说，有人看到她在将夜会所上班的，有一次进了一个少爷的包间，后来半夜被送去了医院，谁知道在里面玩什么呢……”

顾芙手里紧紧的握着笔袋，她现在不用挨打，要比以前的日子好过很多，可这些人的目光和议论声，依旧像是要将她凌迟一样。

顾芙站在门口，一直听着里面的人在讨论她。

这么多年，她其实已经很少会为了这些话难受了。

可大概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加上第一科有可能没考好的关系，还有封敬业一家人送封悦的画面给刺激到了，这些话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

她站在那儿，脸也很白，一直没有进去，直到考试的铃声响起，她远远看到监考老师朝着这边走过来，才进了教室。

她一进教室，教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顾芙的桌子和椅子，被孤零零的放在垃圾桶的旁边。

所有人都在等顾芙的反应。

顾芙没说什么，就在那儿坐了下来，愣愣的，没多久，就趴在了桌子上。

她其实不矮，但骨架小，那么趴在那儿，就显得小小的，很安静。

周围的人本来都做好了顾芙发火的准备，见她这样，反而愣住了。

监考老师来了，看到顾芙的椅子，脸色变了变：“怎么回事？坐在最后面的那个同学，赶紧把椅子搬回去，还想不想考了？”

顾芙坐起来了，她还没站起身，就有人说：“老师，她有艾滋病！不能让她和我们坐一起。”

“是啊，老师，也不是我们不通情达理，而是这种病患上了就没得治，万一不小心剐蹭到了给我们传染上了怎么办？”

“胡闹！”

“是真的老师。”有同学道：“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考场有人听她的家人说过了，说她妈妈以前是做小姐的，就是得了艾滋病生的她！”

教室里全是这种声音，监考老师想让她回来，可教室里考生的抵触情绪都太强了，这么大的考试，也不能儿戏，监考老师也没有办法。

她朝着顾芙看过去。

顾芙坐在那儿，她想起她最开始体会到孤立滋味的时候，其实是幼儿园。

那会儿陈素刚刚接受封敬业养外室的事实，委曲求全的让她的丈夫把小孩留在封家，那阵子她给顾芙的东西，永远和给封悦的一样，或者比给封悦的还要好。

她让人安排顾芙转到最好的学校，和封悦一个班级。

顾芙那个时候还对幼儿园的生活很好奇，但她没想到，她在那里呆了还没有一个星期，周围的小朋友就开始用石子丢她。

小孩子的喜怒都没有遮掩，这些人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推她，说她是坏小孩，让所有人都不要跟她玩。

“她妈妈是个小三！抢了别人的爸爸！”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小三这两个字的含义，却已经给顾芙冠上了小三的名义。

她那个时候还小，站在那些人中间，慌乱又害怕，动也不敢动。

这些记忆其实顾芙都已经不太记得了，但这会儿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记起了一点点。

周围闹哄哄的，顾芙脑子里有些空白，好半天，她说：“老师，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吧。”

顾芙这堂考试，一度很难做下去。

直到考试过了三分之一，才开始好转。

但好歹是做完了，只是做完后也没有太多时间检查。

数学后面几个大题，她也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想再多看两眼的时候，外面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她后背就有点冒冷汗。

考完出了教室，她也没走。

直到走廊上没什么人了，她才慢慢顺着人流往封寒瑾那儿去。

但还是有人远远的看见她就开始躲，她隐隐听到小三，艾滋，离远点，感染的字眼。

顾芙就又放慢了脚步，等这些人都走了，才往学校门口走过去。

其实这时候顾芙不太想去封寒瑾那。

不去封寒瑾那，她还能好好的平复一下状态，去了封寒瑾那而，哪怕他在客厅，顾芙在房间，也很难不受他的影响。

但面对封寒瑾的时候，她却总是害怕说出口。

封寒瑾的呼吸对她来说都是压力。

更不要说，她中午的时候，当着封寒瑾的面，还明目张胆的撒谎。

即便是封寒瑾说，她没有对不起他，可她还是不敢去面对他。

顾芙刚这么想着，封寒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