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蠢货

岑蹇明送完花，坐在床边温声问萧驰恢复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院。

萧驰一一答了。

岑蹇明够亲热，萧驰也是。

但岑絮的眉头却轻轻的皱了起来，莫名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岑蹇明让岑絮出去接点热水。

在她关门走后，闲散坐着的姿势变了，翘脚手指交叠放在膝盖，眉眼依旧含笑，却没了亲切，高高在上到极点，“东部的地给我分点。”

萧驰靠坐床头，笑得温柔，“多少？”

“全部。”

萧驰轻点头，笑说：“凭什么？”

“凭你从前那些不堪入目的前尘往事，我随便抬手，就会有人蜂拥而至，翻个底朝天，让你死在牢里。”

病房里瞬间一静。

岑蹇明说：“你手里有一分钱，是干净的吗？”

萧驰起家凶狠到了极点，也无所顾忌到了极点。

这么多年了，随便查查，一扎a4纸都印刷不完。

尤其是这次从深海又带回了一大笔的钱。

从前萧驰的这些事没人去查，是因为利益纠缠，都和他绑在了一起。

可现在萧驰上头的人都被岑蹇明抓住了把柄，不想也必须改换门厅，为岑蹇明所用。

只是一个月。

萧驰手里从前因为利益和他绑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人了，是岑蹇明的。

岑蹇明说让人开始查满是把柄的萧驰，分分钟就能开始。

而且……

萧驰有的太多太多了。

从前敬畏的人有多少，眼馋的就有多少。

只要他一声令下。

无数人将会蜂拥而至，来把萧驰的万贯家财拆分入腹。

他现在势力的庞大，耳线遍布的萧驰一清二楚。

就算抛去这些不提。

岑蹇明眼底闪过暗色，他手里还有岑絮，这个萧驰的软肋。

岑蹇明的脚放下，俯身贴近萧驰低语：“抓紧时间给我，否则……”

他盯着萧驰的侧脸，眼底盈满了阴毒，“你知道的。”

萧驰偏脸，唇角的笑健在，他温柔道：“好的。”

岑蹇明挑眉笑，“这么爽快，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俩人斗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性子都门清。

萧驰耸肩，“人都是你的了，我除了配合，能打什么鬼主意。”

岑蹇明轻笑一声，“大年初四吧，把合同给我。”

萧驰点头：“可以。”

岑蹇明起身要走。

听见萧驰悠悠吐话，“你了解京市上流圈的阶级吗？”

岑蹇明顿足回眸，蓦地一笑，“你觉得呢？”

京市上流圈的阶层，只有一个特性。

分明。

生在上流圈的人，他们骨子里的傲慢是自带的。

家族和世族，他们会高看一眼，哪怕骆驼已经瘦死。

但半路出身的外来户，得不到真心的敬畏。

在岑蹇明的心里，不管萧驰之前混的有多么如日中天。

身无背景就这么从阴暗深处爬起来的萧驰，永远是外来户，上不得台面。

拥有的越多，因为他形单影只一个人，没有家族和世族做背景，更没来得及洗白。

一旦势弱，扑上来吞他血肉的会更多。

现在形势的逆转，就是最好的证明。

岑蹇明走了。

萧驰看向窗外喃喃：“京市上流圈子的人和你有利益纠缠时可做刍狗，任意鞭打。无时，你踩他何为，他便会碎你几度。”

萧驰唇角勾起嗜血的冷笑，“蠢货。”

岑絮拎水回来的时候，岑蹇明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只剩下萧驰，穿着病号服，长身而立站在窗边。

瘦了很多，但因为肩宽个高，依旧挺拔。

岑絮笑弯了眼，手背后悄声走近，戳了下他的肩膀。

萧驰回眸，眼神深邃，嘴边噙了根烟，猩红的烟头伴随着他漆黑的眼睛，莫名的，给岑絮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

岑絮却一点也不怕，“你不能抽烟。”

岑絮知道萧驰抽烟，也见过不少次。

应酬的时候对面递，他会接了点燃。

在陈韶笙出事的医院外面，在杀了胡老八那天，他都抽了。

抽的次数不算少，但认真算算也不算多。

最起码和岑絮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基本没抽过。

岑絮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抽起了烟。

踮脚把他嘴边的烟抽掉丢了，拉他回去吃饭。

这晚岑絮没走。

因为萧驰揽着她说困，就一直抱着她在睡。

岑絮有点不舒服，想挣扎，但生病的萧驰力气依旧很大，没挣扎开，忍了不舒服，将就着睡。

萧驰的住院在继续。

岑絮也一直陪着。

从之前的三餐来，晚上归。

变成三餐走，晚上留。

萧驰偶尔什么都不做，只是搂着她看纪录片，在她打哈欠时，关投影仪搂着岑絮睡觉。

大多时候是锁了病房门。

拉上床边的帘幕遮住病房门上半扇玻璃，褪去她的衣衫，一寸寸的吻她。

呼吸泛凉，吻也泛凉的和她十指紧扣。

看着她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开满了红梅。

而岑絮则快快乐乐的，往返家和医院。

在萧驰住院十天后，让刘妈送饭，连三餐都不回家了，长待病房。

刘妈问起的时候，忘了之前说的喜欢看纪录片了，理直气壮说：“因为现在开始放的是我喜欢看的电影，着迷着呢，没时间。”

岑絮为了让萧驰不工作，好好养病，给他下了满满一网盘的纪录片，但连百分之一都没看到。

因为岑絮的无聊，变成了她喜欢看的电影。

萧驰不工作不碰手机，一直陪着她。

岑絮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打磕绊。

但在刘妈若有若无的揶揄眼神里，还是红了脸。

就算红了脸，却依旧是拎着自己的皮箱，搬进了萧驰的病房。

把自己的牙刷用具和他摆在一起，大堆瓶瓶罐罐堆满了萧驰的病房床头。

洗手间里挂上自己粉色的浴巾，病房衣柜里塞满了她的皮草和毛衣，就连门口都摆了好几双高跟鞋和皮靴。

这晚岑絮打开窗户透气的时候眼睛亮了，“下雪了。”

京市的冬天很冷，和北方动辄零下二十多度没法比。

温度却也连着好多天缠绵在零下十几度。

就算是这么冷了，也一直没下雪。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却没承想竟然下雪了。

岑絮惊喜的眼睛闪闪发光：“下雪了，下雪了。”

萧驰靠在床头看了眼岑絮闪闪发光的眼睛。

视线定格在外面飘下来的大片雪花，“出去逛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