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订婚宴

华珠璀璨，极其衬她。

胜过拍卖会上那条绿宝石项链的光泽美丽。

他是愧疚吗。

弥补她吗。

亦或是圆一圆闻家的体面。

毕竟她嫁了一个瘸子。

“芮儿，下班这么晚？”闻淮康是真愧疚，面对林芮甚至不太自然。

她乖巧笑，“最近频繁请假，所以加班了。”

“明天订婚，这次你要请长假，起码请一个月，认一认耿家的亲戚，世交。”闻夫人一锤定音，闻淮康又不言语了。

入户门忽然响了一下，闻夫人抻脖子张望，“荀川，耿家送来彩礼了，我清点了数目，大约有七千万。”

“送来了？”闻荀川步伐一顿。

在酒店明明白白告诉耿世清了，订婚宴的现场再给彩礼，他够性急的，唯恐出岔子。

“耿家夫妇和世清一起登门，礼数挺周全。”闻夫人逐一打开盒盖，“这是耿老太太的传家宝，没舍得给长女陪嫁，给芮儿了。”

闻夫人识货，知道这东西稀罕，催着林芮试戴。

翡翠项链是水绿的龙石种，镯子是糯白的高冰种，绿显贵，白显嫩。

林芮肤白，美上加美。

闻夫人满意，“咱们芮儿出落的亭亭玉立，让你荀川哥瞧一瞧。”

她一直背对闻荀川，闻夫人发话了，她磨磨蹭蹭地转身。

“仰起头。”

男人声线低沉，一股命令的味道。

林芮缓缓仰起脸，长发披散，遮掩住项链，闻荀川毫无征兆伸出手，撩开一簇发梢，露出光裸的脖颈。

她吓得呼吸一窒。

“还不错。”

他观赏完，随口评价，又拾起木匣里的水晶头冠，“你不试戴吗？”

林芮心里的气儿不顺，和他较劲，不肯配合。

“没洗头。”

闻荀川打量她头发，“不影响。”

“我怕戴脏了。”

“你倒不怕戴脏了耿家的首饰。”闻荀川阴晴不辨地睥睨她一眼，“看来你很喜欢这条项链了。”

林芮不理他。

他也不甚在意，撂下水晶头冠。

她一宿没睡好。

何姨一大早给她梳妆打扮，整整四个小时，林芮屁股没离开过椅子。

八点钟，她套上大红喜服，从房间出来。

闻淮康夫妇在庭院里指挥着保安铺红毯，挂喜花，隔壁几栋邻居也收到喜糖喜烟，纷纷上门贺喜。

一派喜气洋洋。

林芮却一丁点儿不喜庆，一身喜褂喜裙，踩着红高跟鞋，麻木杵在楼梯上。

闻荀川这时推开衣帽间的木门，他穿了暗红色的西装西裤，手臂弯曲，右手系着腕表带。

“何姨，收拾好了吗。”

何姨在屋里整理化妆品，没听到他喊。

闻荀川不耐烦，一抬头。

林芮在二楼，自上而下俯瞰他。

他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眸，也注视她。

但又窥探不出什么情绪。

“你气色不好。”闻荀川说，“没休息吗？”

林芮直勾勾看着他。

有怨念，有恨意。

闻荀川视若无睹，望向落地窗，“3月份艳阳天，巷子里的桃花开了，今年桃花比往年盛放得娇艳，或许因为你出嫁？”

他笑了一声。

小区的西门有一条小巷子，是林芮少女时期的秘密基地，她喂过流浪猫，藏过兔子窝，闻夫人洁癖，讨厌掉毛的动物，她不敢带回家。

后来，她趁着闻夫人不在，抱到阁楼养了。

闻荀川撞见过她的秘密。

他也讨厌宠物，她哀求他不要捅破，提心吊胆了一星期，他果然保守了秘密。

再后来，那只三花猫，跳窗跑了。

林芮触动情肠，木讷的眼睛眨了眨，“你忍心我和耿世清订婚，是吗。”

男人仍旧平和寡淡，“木已成舟，没有挽回余地了。”

她眼圈一湿。

闻荀川接过保姆递来的黄金发钗，是步步金莲的造型，轻轻插入林芮的发髻。

他咫尺之遥，又仿佛远隔千里。

“订婚仪式后的午宴，记得换礼服，戴那顶水晶冠。”他视线下垂，“今天应该洗头了吧。”

林芮万念俱灰。

举行了仪式，权富圈人尽皆知，无法转圜了。

闻荀川拨弄着她鬓角的金流苏，手腕间是熟悉的香水味。

“芮儿小姐，快上车吧，耿家在徽园迎接您呢！”何姨扶着林芮，踏上红毯，“六个包厢，一桌八位客人，图吉利数嘛，夫人的意思是订婚从简，婚礼隆重，那时六十六桌，八十八桌都是有的！现在华夫人住院，闻家大张旗鼓办喜事不妥，委屈您了。”

林芮一言不发往外走，闻荀川接了秘书的电话，他回避到阳台，吩咐了几句，也走出宅子。

闻淮康夫妇已经上车了，闻荀川作为送亲的娘家哥哥，陪林芮坐第二辆车。

“荀川，世清改口的红包在你手上吗？”

闻夫人找遍了，也没找到。

“在。”闻荀川安顿好林芮，绕到另一侧车门，“一共两个，您和父亲一人一个，包了一万零一块。”

闻夫人松口气，“你自己包了多少？”

他拉车门，“您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