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案子棘手

“朕与太师有事商议，你们就先退下吧。”

眼看案子都快要抢过来了，却被龚太师打断，宁中仙不甘心，还想再说话，却见皇上不耐烦的挥挥手，他只好随严陌一起走了出来。

“龚太师来的好巧啊，咱家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近日还好？”

“托公公福，一切安好。”

“龚太师，本官有事在身，就不多耽误了，您请便。”

宁中仙跟龚太师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客套，可到了严陌那儿，只是冷不丁的打了声招呼，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龚太师的手都抬起来了，硬生生还是没拦住严陌，几乎跟跑似的，大步流星往外走，魏莱追都追不上。

龚太师一甩手，多有些无奈的样子。

坐在马车内，严陌一脸严肃的闭口不言，许是压着怒火，整个车厢内格外压抑。

“大人，那龚太师是什么来历，他那个时候求见圣上，是不是故意的？”

龚太师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器重，宁中仙对他热络，也是无可厚非，可严陌的态度太过冷淡，甚至连句话都不愿意说，就着实太奇怪了。

莫不是两者之间有什么渊源？

魏莱心中一动，还是严陌曾在龚太师的手下吃过瘪？

看那龚太师老奸巨猾，满肚子算计的狐狸样，严陌虽年轻有为，但姜还是老的辣，栽在龚太师的手里，不算丢人。

魏莱正打算施展自已油嘴滑舌拍马屁的功夫，却迎面撞上严陌探究的目光。

“你说整个朝堂上，谁对道家秘法最为了解？”

魏莱被问得一愣，随即收起满脑子胡思乱想仔细琢磨起来，片刻后她便恍然大悟。

“是龚太师！属下记得您给的那本册子里就有记载，龚太师痴迷道法多年，他的府上还专门修建了炼丹房，若是他动了什么邪心，也不是不可能。”

严陌点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如果只是龚太师自已痴迷道法犯下人命案子也就算了，怕就怕龚太师曾经屡次向皇上提起道法精妙，甚至称有长生不老之法，而且皇上对此也颇为感兴趣。

但究竟皇上有没有暗中指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严陌急于把这个案子送出去，也是怕扯上龚太师后，把皇上也牵扯出来。

说道法害人，也就等于打了皇上的脸。

“这件案子这么棘手，那刚才在大殿内，大人怎么不把案子直接送给宁厂公呢，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严陌摇头。

“宁中仙生性多疑，本官若是拱手相让，他必有所怀疑，故意装出舍不得的样子，他才会信以为真，越是想夺过去。”

得，老厂公大人啊，严陌这是敞开了套子让您钻呢，您还真是缺心眼，上赶着上当。

这番话魏莱只敢在心里想，可没胆子说出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

“宁中仙对失踪案势在必得，回去之后你务必将所有尸体重新再勘验一遍，一定要仔细勘察，不遗留丝毫线索。”

“龙二，你随本官一起去验尸房，将所有验尸记录抄录下来。”

二十三具尸体，最长远的已经腐烂成白骨，稍微一动就会骨节分离，有些还挂着腐肉，脓水渗透到床板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还没走进验尸房，那股浓重的恶臭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

“呕……”龙二已经好几天吃不下东西，现在再吐，也只是酸水。

“这是我自已做的香囊，将它戴在身上，能够抑制尸体的腐臭味，大人，您也用一个吧。”

“这是什么？”

魏莱递过来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上面还用针线缝住，乱七八糟的针脚看起来怵目惊心，难不成她用这个布袋子做解剖了不成。

“师父教给我的，里面放了不少中草药和香囊，金贵着呢。”

严陌打量着上面的针线，怎么看都和香囊扯不上关系。

“这是我自已绣的兰花，虽然有些抽象，但形不似神似。”

龙二不懂这些，管用就行，他将香囊别在身上，用力吸气，果真效果不错。

“大人您快试试，真的管用。”

因为尸体太过腐烂，为了避免沾染上病菌，魏莱还特意让他俩都将口巾，手套脚套穿戴好之后，这才推门而入。

三人分成两组，严陌和龙二，魏莱分头行动，势必要查出蛛丝马迹来。

“大人，您看这个耳环上有黑点，可是有什么用途？”

“这件衣服上有一片污迹，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龙二对验尸略懂一二，可在查找证据上，他是一丝都不曾懈怠，魏莱本想专注验尸，可龙二一开口就打断了她的注意，想不走神都不行。

毕竟有严陌在，魏莱知道自已也该尽心尽力些，要是有什么证据被龙二先发现了，岂不是丢尽自已仵作的脸。

龙二接二连三的问题不断，魏莱越发着急，可偏偏所有尸体她都已经勘验了两遍，再想找到什么，也是难上加难。

“大人，你看这个。”

当龙二的声音再次传来时，魏莱手头一紧，只听到咔嚓一声，握在她手里的一段尺骨竟然应声断开了。

也就在此时，魏莱眼疾手快的瞧见从骨头的缝隙中掉落出了一些灰色的粉末，她赶紧喊人过来。

“快，拿张纸来。”

“别动，轻点走，不能见风。”

严陌直接从记录册上撕下来一张，慢慢走到魏莱身边，将纸张递给她。

那些粉末稀少，魏莱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收集到纸上，仔细瞧起来。

“这是什么？和尸体有关吗？”

不像是腐肉，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

色泽微灰发白，质地轻柔，一碰就碎，魏莱心中一动，捻在指尖放在鼻下嗅了嗅。

“属下瞧着，这好像是香灰。”

“香灰？道观里的香灰？”

那么多女子，很有可能是在道观上香的时候不慎触碰到的，可那也是粘在衣服上，怎么可能会在骨缝里也有。

眼下时间紧张，魏莱没有时间多想，这个证据就暂且先留下，或许以后能找到用处。

“魏兄弟，还是你细心，我找了那么多，都是无用的，你一查便找到蹊跷处，看来更适合当锦衣卫啊。”

龙二对魏莱竖起大拇指，由衷的夸赞起来，她也不客气，心安理得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