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tper 52

玖一醒得早一些。她没有立刻动，只是微微偏头，看着肖澈伏在她颈侧熟睡的样子。昨夜他不知疲倦，连她都忘了自己说了几次“不要了”，却一次都没被放过。他总是那么倔，一旦抱紧，就不肯松开。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唇色薄淡，沉睡时眉头却仍轻蹙着，像梦里也在抗争什么。

玖一伸手轻轻抚过他眉心。

“肖澈，”她轻声唤他，像是低念，又像是心底悄悄流淌出来的一道温柔。

他没醒，只皱了皱眉，把她往怀里收得更紧。

她靠近一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唇边有一点点笑意，像是被拢在了很久未有过的宁静与满足里。

忽然，他低低地喃了一句：“别走……”

玖一一愣。

他是梦呓，声音沙哑而恍惚，却叫她的心猛然一紧。

她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是在告诉她：他没说完的那些话，都藏在这跳动里。

“我不走。”她轻声说，吻了吻他胸前的旧伤疤，又仿佛是吻在他的心口，“至少现在不会。”

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听见了，慢慢睁开眼。

晨曦第一道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他们之间。他低头看她，眼中是刚醒时还未散尽的迷雾，还有浓烈到化不开的依恋。

“再睡会儿吧，”她哄他，又像哄自己，“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他没有说话，只把她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颈窝处，长久地不动。

仿佛这一刻，就是永远。

肖澈吃完早餐要到公司开会，他走之前，只是捏了捏玖一的手，说了句：“等我回来。”

玖一靠在沙发上看他离开，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下午三点，天边浮着一层微灰的云。她正准备出门买些食材，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苏念瑶。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小洋装，妆容精致，眼神却藏不住疲惫和锋芒。

玖一愣了下，语气平静：“你找我？”

苏念瑶点头，嘴角勉强扬了扬：“能聊聊吗？”

她们坐在沙发上，茶几放的一壶茶渐渐冷掉。

“我知道他现在在你身边。”苏念瑶率先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情绪，“但玖一，你能不能，把肖澈还给我？”

玖一轻轻抬头看她，没有立刻说话。

苏念瑶继续：““你知道我们原本什么时候订婚吗？”苏念瑶倏地回头，眼神仿佛掺了风霜，几乎要将眼前这个女人刺穿。

玖一垂着眼，没说话。

戒指早就定了，酒店也选好了，连婚礼的客人名单我都亲自去筛了一遍！”她声音发抖，却越来越快，像是压抑太久终于崩塌的情绪，“如果不是你，我们己经定婚了。”

玖一眼神平静，唇线却渐渐绷紧。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念瑶的眼里，低声问：“所以呢？”

“你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你能给他什么？一个不被祝福的未来？一个不被他家接受的身份？”

风一阵阵从阳台吹过，阳光下茶水泛着冷意。

良久，玖一才开口，嗓音低缓：“我不能给他一帆风顺的未来，但我可以陪他走那些不顺的路。”

苏念瑶终于哭了出来，手握成拳，指节泛白。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赢？”

玖一看着她有些可怜，她也不知道她凭什么，所以她没回答她。

就在这时，肖澈的电话打了进来。苏念瑶眉心一紧，绝对不能让肖澈知道她来找过玖一。

“喂？开完会了？”

“嗯，晚上吃松茸鸡汤怎么样？一会儿我开车经过超市去买食材，对了，上周说喜欢吃的红烧肉今晚要不要也吃点？”

“你决定就好。”

“好，行，乖乖在家等我。”

苏念瑶听着那头传来的低沉嗓音，眼神渐渐失了焦。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也扎进她的心。

“乖乖在家等我。”

这句轻柔的调笑，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她脸颊发烫，心口发紧。

肖澈从未这样待过她，哪怕一丝温柔都没给过。

苏念瑶的指甲陷入掌心，呼吸急促了一瞬，转身的时候，泪终于夺眶而出。

玖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停了停，又迅速消失。她没有追，也没有叹息。

这一刻，她像一个偷了别人东西坏女人。

傍晚的光从厨房窗户斜斜洒进来，落在玄关处，地板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门锁“咔哒”一响，肖澈一手拎着超市袋，一手拎着红烧肉专用的五花肉，刚进门就喊：“我回来啦。”

客厅安静得出奇，只有空气清浅流动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将袋子放下：“玖一？”

厨房没人，阳台没人。他转身走向卧室，轻轻推门，就见她坐在床边，窗帘没拉，整个人陷在一片昏暗之中。

“怎么不开灯？”他走过去，弯腰蹲在她面前，眼神细细地打量，“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笑了笑，但那笑带着一丝疲倦，像用力捏出来的。

“真的没事？”他将手搭上她的膝盖，语气温柔却坚定，“别说谎。”

她沉默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苏念瑶今天来找我了。”

玖一这一次没有选择隐瞒，这些都是横在他们中间的问题。

肖澈神色一滞，很快恢复平静：“她说什么了？”

玖一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她让我把你还给她。

一瞬间，空气像被抽走一样静下来。

肖澈望着她，半晌，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他。

“还她？我什么时候是她的了？“肖澈皱着眉头，声音有些怒气。

本来，她擅自来找玖一这件事情己经和恼怒了。

“她还说你们买了订婚戒指，宾客名单也弄好了。”玖一的声音有些闷。

肖澈却听着欣喜，先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说道：“吃醋了？”

“No！”

“如果这些我不出现，她自己完成的。也是叫我们的准备，那我觉得她可以说我们己经准备生孩子了。”

玖一噗嗤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你没去？”

“从来没有去过！“

玖一看着他，表情严肃认真。

“不过现在技术确实可以人不到场就能生孩子的！”她对他说道。

肖澈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低头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啧，你再说一遍？”

玖一刚要再调侃，嘴就被他封住，吻带着一点惩罚的意味。他搂紧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像是要把这人嵌进胸口，再不分开。

吻了许久才松开，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轻喘着气，脸颊泛红。

“玖一，”他的嗓音低哑，额头抵着她，“以后你再听到任何人跟你说‘我和你男朋友怎样’，‘你不是他唯一’这种话，能不能，先别信？”

玖一没说话，一只手摸着他的下巴。

“信我。”他说得坚定，“只信我。”

她眨眨眼，看着他。

“好啊，”她点头，声音软软的，“那你也别让我没得信。”

“我不敢。”他抬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我这儿，全是你。”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灯光在客厅投下柔和的暖意。

两人相拥在沙发上，像沉入一片静谧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