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罗志杰刚踏入公司总部大楼，前脚刚入大堂，后脚便有两名身着便装的警察拦住了他的去路。

“罗先生，早。”其中一人出示证件，语气不轻不重，“市局经侦大队，有些情况，想请您配合调查。”

身后的电梯门刚好打开，他原本要步入董事层专属通道的脚步顿住，脸色却没有半分波澜。

他望着那张警官证，眼神里没有惧意，反倒带了几分讽刺似的轻笑：

“配合调查？请问，我需要律师吗？”

对方回答得干脆：“如果您觉得有必要。”

大楼前台早己被安保围起，员工陆续进楼时，也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不少人悄悄驻足观望。

罗志杰收起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了整袖口，沉声开口：

“行，那我们就去谈谈。”

他步履从容，像是赴一场惯常的高层会晤。可他身后的警察却分明步步紧跟，气场逼人。

上了车，警车后座的门合上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秘书发来的加密讯息：“财务部门有人今早被带走，影子审计系统己被锁定，公司账户流向出现异常预警。”

他终于眉头一动，目光深沉如水。

从他布下的每一步棋开始倒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人，比他更早布好了局。

低估了玖一的实力，也低估她对肖澈的付出。

王时越低头看着手机说道：“罗志杰被警方带走了。”

坐在对面肖澈对面的玖一没抬头，只是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距离胜利还很遥远。”Sam的冷水泼了出来，但却也描述了现实。

Sam合上笔记本“我们只是拆了他一面墙，不代表整栋楼就塌了。”

玖一终于抬头，视线落在屏幕上罗志杰那从容的背影，眸色微敛：

“所以现在我们要走到地下。”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肖澈却从对面的座位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尖轻敲着玻璃，像在和某种沉默较劲。

“罗志杰能被带走，不代表他会被关住。”他缓缓开口

“他不会坐以待毙。”Sam接口，推过一份文件，“这是他预留的备用账户，转账路径绕了三个离岸中心，现在查到香港那一支己经开始有资金回流动向。”

玖一翻阅那份文件，薄唇紧抿，眼神里己经有了预判。

“他还有后手。”

“而我们……得提前踩住引线。”

“我明天得回趟美国。”

Sam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默，“虽然现在我们暂时牵制住罗志杰，但也别掉以轻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玖一，语气不重，却带着某种提醒，他太了解她了，也太清楚她此刻心底的不安。他希望，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别出什么差错。

玖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轻声道：“我出去抽根烟。”

她拿起外套，动作利落，推门走了出去。

Sam略一迟疑，还是转身跟了上去：“一起吧。”

王时越坐在一旁，点头示意自己会盯着这边的情况。而靠近窗边的肖澈，正接着电话。那头是肖母的来电，他神色不明，话语简短，似乎并未注意到两人离开的动静。

天台上，入秋后京北的风有些大。

玖一靠着天台的护栏，手指夹着烟，打火机在她指间点了几次才终于点着。火光一闪，她的侧脸在烟雾中显得倔强。

Sam走到她身边，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压低，几乎被风吹散，“不继续下去，你还能全身而退。”

玖一低笑了一声，没有看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

“从我启动‘影子系统’那一刻开始，就收不了手了。”

她顿了顿，烟雾在唇边弥漫。

“现在肖澈己经知道整件事情，我相信他自己会小心的。至于罗志杰，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Sam接着说：“但.....你继续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玖一抬头看着Sam，“我们收了钱的。”

“玖一，是钱的事情吗？”Sam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立刻拆穿她。

这次来明显觉得玖一和肖澈之间不一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况他作为玖一这么多年的朋友，更清楚不过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是为了什么佣金才拼命走到这一步。”

夜色寂静，天台的风把两人沉默的呼吸都拉长了些。远处的霓虹像一片模糊的星河，在玖一眼底泛起微光，藏着不肯说出口的答案。

Sam接着说：“很快，他们会追踪到你的位置。那么那个时候可能就是新旧仇恨一起算了！玖一，每次你都能这么幸运的全身而退吗？”

“Sam，离开美国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回来。要说到旧恨？恐怕我的仇更多一些！”玖一看着他，这些年彼此好像都迅速长大了。

Sam睨了她一眼，唇角带着一抹苦笑：“那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谁也不想发生！”

“是，道理我都懂！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他们死在我怀里的样子，琴姐到最后走的时候，她还在让我好好吃饭！Sam，我怎么能忘！我忘了，谁给她和安哥交代。”玖一的语气有些愤怒。

Sam沉默了一瞬，风将他的话音吹得微微沙哑：“玖一，我知道你觉得亏欠她们，也想替她们讨回公道，但……”

“我心里有数，万一我....”玖一轻声道，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你就助他和肖氏一切都好吧。”她的声音很低，也说得隐晦。

Sam望着她，这一次没有再多言。知道再怎么劝也说服不了她什么，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像是在提醒着夜色的寒冷，却也映照出这对战友之间最炽热的信念。

良久，他收起复杂的神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别让我担心。”

话音刚落，天台的门轻轻一响，一阵风灌进来，脚步声不疾不徐。

她回头，肖澈站在门口，身形半掩在夜色里，眉眼冷静，却藏不住眼底那点晦暗的震动。

他不知道听了多久，但此刻站在那儿，目光一寸寸落在她身上，没有急于发问，只是静静望着。

Sam收回视线，低声说了句：“我去楼下看看。”

走过肖澈身旁时，他脚步未停，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但也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孤单。”

天台重新归于寂静。

风把玖一的发吹得微乱，她指间的烟快烧到底，才低头摁灭。

肖澈缓步走近她，没开口，眼神凝在她手上那点泛白的指节。

“那边景色挺好看。”她淡淡说，转移话题一般的发言。

“去看看？”他站定，声音不高：“我也不弱吧！不需要你什么都挡我前面。”

“听到了？”

“嗯，一点点。”

良久，肖澈也点了支烟。

“玖一，让我也帮你扛一扛。”

玖一轻轻扬起唇角，眼底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那一刻，她放下所有戒备，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肖澈。仿佛他就是那夜幕中最温暖的一束光，她的发梢轻轻飘动，在阳光下映出几丝银亮。她的笑意，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将他所有的情绪，悄然融化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