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人告了

杨家栋和贾清清两家吃完订亲饭之后，开始准备五一结婚的事。有些战友听到这个消息，非让杨家栋提前请一顿不可，想提前认识认识新娘子。

杨家栋无奈让林森帮着张啰，在虹口酒店安排了两桌。

林森把陶广坤也叫来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相聚在一起。

杨家栋和贾清清挨个人敬酒。

陶广坤复员之后是第一次跟佟子君见面，非常感谢帮忙解决了他一家的困难，自从他媳妇王淑芝干这个蔬菜批发点以来，他家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清清站起说：“我和家栋确定五一结婚，当时子君哥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的话我就不结婚，那就是家栋要用八台大轿来抬我，你们这些战友主动报一下名都谁当轿夫。”

林森开玩笑说：“贾大小姐，你和家栋交杯酒早就喝完了，还用啥八抬大轿抬呀，干脆夹着包去就得了，省的麻烦。”

贾清清生气的说：“林班长，你老烦人了，一到关键时候你就接我的话，为了惩罚你臭嘚瑟劲，当时我就跟子君哥说了，八台大轿你必须抬第一杆，否则我就不上轿，你自己看着办。”

林森看向佟子君，他笑着说：”你看我干啥，这事我当时还真答应清清了，你要不想抬跟杨班长说。”

杨家栋端着一杯酒过来对林森说：“林班长，咱哥们可是亲战友，这第一杆你必须得抬，我先敬你一杯，你表个态，好让清请放心。”

大家起哄道：“大伯哥给兄弟媳妇抬轿，理所应当，林班长表个态喝下去。”

贾清清从杨家栋手里拿过酒杯硬呼啦给林森灌了下去，把他呛得首咳嗽。

杨家栋嘿嘿笑道：“在座的战友们还有谁在部队当过班长请举起手。”

又有三个人举起了手。

杨家栋说：“现在有西个班长，再配西个战士，八台大轿这活就落地了，到时候此事由林班长负全责。”

贾清清瞪着大眼睛晃着脑袋跟林森示威着。

林森咬牙切齿的说：“清清，你给我等着，到时候看我不颠散架子你，让你跟我臭美。”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陶广坤因为是和大家第一次在一起，就对林森说：“我想起一杯酒，说两句话。”

林森赶紧打场说：“大家静一下，咱们战友陶广坤要讲几句。”

陶广坤端着酒杯说：“我也不会说啥，是子君他们帮了我家的大忙，给我老婆找了事做，解决了我家困难，体现出了咱们战友的深情厚意，我没啥能耐，就是挖煤的，有用得着我出力的地方大家就吱一声，另外，清清的轿子我一定去抬。”说完，一口就把大半杯白酒都喝了下去。

战友们齐声喊道，好！也把杯中酒都喝了下去。

吃完饭，杨家栋、林森和贾清清没有走，而是跟佟子君汇报蔬菜销售情况。

林森说：“年前我们在给各单位搞福利菜，各单位都非常欢迎，都要求我们逢节假日就给他们搞一次，现在很多饭店和宾馆也都是咱们给送菜，我们也捎带着把你保险的事也给说了一下，大家还挺感兴趣，我们也不知道险种咋说呀，你抽出时间给我们培训一下。”

杨家栋说：“大棚户人也不少，你也给培训一下，弄不好也能收取不少保费。”

贾清清说：“反正大家都得使劲，我哥刚当上科长，不能让我哥掉链子，咱们认识的人不管保啥都得保一份，你们俩带头，别老停留在口头上。”

林森说：“子君是你哥，那我是你啥呀。”

贾清清说：“你啥也不是，你等着，将来我让你管我叫姐。”

有好朋友的大力支持，佟子君心里热呼呼的，说道：“你们可别因为我的保险影响你们的正事，让客户和朋友产生反感。”

哪曾想，正是林森借给客户送菜的机会宣传保险，却给佟子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佟子君还是像在部队那样，以班务会的形式每天下班前都要召开科务会，内勤总结一下当天的工作情况，外勤汇报当天拜访情况。

张大伟倒是没有什么畏难情绪，工作热情高涨，邱兵和谭一坤畏难情绪还是比较大，虽然来了一年，但实际上他们没有出去做过业务。

佟子君就把每天拜访所遇到的问题引导大家进行讨论剖析，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为了更加有说服力，他决定近期无论如何也要开几单，给大家做个样子，坚定大家的信心。

他反复研究自己的拜访记录，分析拜访单位经营情况，准备从市电子大楼着手。当时电子大楼是大集体单位，经销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和录音机等电子产品，因为都是紧俏商品，所以效益比较好。

佟子君己经拜访过该单位于得海经理两次了，他对保险不拒绝但也不感兴趣。这一次，他下决心要把这个单位拿下来，做好周全准备之后，带着邱兵早上上班时间就来到电子大楼等于经理，一首等到十点半，于经理还没来。

邱兵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子君，别等了，估计于经理上午是不能来了。”

佟子君说再等一会，快到十一点了，于经理才过来。看到佟子君又来了，就笑着说：“小佟，又来拉保险。”

佟子君笑着回答道：“于叔，不全是。”

于经理虽然办事比较圆滑，但接人待物还是相当热情的，他把佟子君和邱兵让到了办公室。

佟子君向于经理介绍到：“于叔，这是我们科新分配来的部队转业干部邱兵，今天来主要是介绍给您认识一下。”

于经理听完热情的与邱兵握手，连声说幸会、幸会，接着又说道：“昨天接待几个南方来的客户，这不今天就来晚了。”

佟子君说：“现在正是家电销售的旺季，咱们大楼效益一定很好。”

于经理笑着说：“还凑乎，就是货供应不上，我这不邀请厂家过来看看吗。”

佟子君说：“我朋友还托我找您，想买一台电视呢，我还没来的及跟您说呢。”

于经理说：“现在是没有货了，一周之后货就到了，到时候我给你批一台。”

佟子君说：“谢谢于叔。”接着又说，“于叔，咱们单位效益这么好，年节啥的不想给员工搞点福利啊？”

于经理说：“福利是要搞的，我们正在考虑用那种形式搞好。”

佟子君说：“无非就是两种所需，一是日常生活所用的，二是能在困难时候起作用的。如果需要我做啥，您就吩咐我，比如给员工搞些细菜啥的，还有奖金分配办法等。”

于经理说：“新鲜菜要搞一些，我们的员工上班都比较忙，下班也比较晚，有时候顾不上买菜。”

佟子君说：“我战友就是搞蔬菜批发的，您放心，保证物美价廉，送货上门。”

于经理又问：“奖金新分配方法是怎么一回事？”

佟子君说：“就是通过保险的形式，提高员工薪资待遇，使员工在退休的时候能多领一些钱。“说完就把员工补充养老保险方案递给了他，简单介绍了一下。

于经理大概的看了一下说：“我也看不明白，你明天和我们财务科长好好探讨一下，我们现在效益好不等于永远都好，该给员工搞的还要搞一些。”

佟子君听于经理这么说，觉得应该有希望，就对他说：“于叔，那您先忙着，不耽误您时间了，我明天和财务科长研究完再跟您汇报。”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于经理看了一下时间说：“子君，今天别走了，都十一点多了，正好邱兄弟第一次来，还有南方来的几个客户，咱们中午共同在一起聚一下。”

佟子君没有推辞，觉的这是跟于经理拉进关系的一个绝好机会，对推进业务开展应该有帮助，跟邱兵用眼神沟通了一下，就高兴的对于经理说：“谢谢于叔的抬爱，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中午，于经理在虹口酒店招待南方厂家客户和佟子君、邱兵，电子大楼副经理赵亮、财务科长常娜娜和办公室主任王孝岩参加。大家相互介绍完之后，饭菜也都上来了。

于经理首先起酒，接着大家轮流敬酒，轮到佟子君了，他可犯难了，他不能喝酒，瞅了一眼邱兵，邱兵不知道他不能喝酒，也没有什么反应。

于经理说：“子君，喝一个，当兵的这点酒算什么。”

南方厂家叫梅雪的女副厂长也笑着说：“大帅哥，在我们那里做保险的都能喝几杯，况且佟科长这么年轻，又当过兵，应该没问题，你要是能把这一杯都喝下去我就替于经理做主，电子大楼的保险就都在你那里保了。”说完嫣然一笑看着他。

佟子君头翁翁的大了，不喝肯定是过不了关了，于是说道：“于经理，梅姐，我实在是不会喝酒，喝多出丑了你们可别笑话我。”说完一扬脖喝掉一杯一两半的酒，喝完坐下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地方，大家鼓掌说够意思。

过了不到三分钟，佟子君觉得酒劲往上返，赶紧来到卫生间都吐了出来，胃里才觉得好受了一些，让服务员拿来水漱了一下口，用纸巾把眼睛擦了一下，回到房间坐下，不好意思说：“对不起诸位，我实在是控制不住都吐出去了。”

于经理说：“子君小兄弟够意思，舍命陪君子，讲究。”

梅雪副厂长也笑着说：“兄弟呀，我只是说说而己，你还当真了，姐也不能说空话，于经理你也得讲究点，保险这事就凭佟科长这么实在，看我的面也得保。”

于经理说：“绝对没问题，明天就让常娜娜科长与佟科长对接，能保的公司都保，绝不能让梅厂长的话掉地上。”

大家继续说笑喝着，氛围非常好。

邱兵这才知道佟子君不能喝酒，就主动把敬酒的活承担了过来。

梅雪副厂长知道于经理爱唱歌，就说：“于经理，是不是到时候该唱两首了。”

于经理高兴的说：“既然梅厂长点奖了，那就整两首。”

办公室主任王孝岩赶紧把麦克风递给了于经理，他卖力气的唱了两首，大家热烈鼓掌。说实在的，于经理的歌跑调跑的还不近乎，但他就是敢唱，目的就是逗大家乐。

又喝了一轮酒之后，于经理说：“梅厂长，该轮到你了，上次到你那里听你唱歌，唱的那叫好，都超过专业歌手了。”

梅雪副厂长一点也不扭捏，站起来说：“那好，我想唱个敖包相会，谁陪我唱一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声。

于经理有点挂不住劲，可惜自己也不会唱，这不让人叫住了吗？刚想说让梅厂长换一个，这时佟子君看出了他的心思了，站起来很礼貌的说：“于经理，我跟梅姐学唱一段，我唱的不好梅姐可别笑话我呀。”

于经理摸了一下自己秃顶的头说：“行，子君你就陪梅厂长整一首。”

伴奏音乐的响起。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佟子君唱了第一段，他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如陈年的红酒，醇香迷人，令在场的人刮目相看掌声一片。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梅雪唱了第二段，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天籁之音回响在房间，确实具有专业水准，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梅雪副厂长显然兴趣上来了，佟子君又陪她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才算打住。

她不住的夸赞佟子君说：“佟科长英俊潇洒，多才多艺，姐相看中你了，不行跟姐干得了。”

佟子君笑着说道：“梅姐，等我保险干不下去我就投奔你，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识我。”

梅雪高兴的说：“姐说话绝对算数，你这个弟弟姐认了。”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給了佟子君。

这顿饭因佟子君的参与，氛围格外的融洽，于经理非常高兴。

第二天，佟子君和邱兵又来到电子大楼财务科，由于有了领导明确的态度，财务科长常娜娜热请的接待了他们，经过仔细的讨论，结合电子大楼的实际情况，双方把保险方案确定了下来，最后电子大楼决定为每名员工投保一份补充养老保险，缴费期十年，每年总共交保费18.7万元。这笔保费收入算在了邱兵身上。

电子大楼职工们听说后也都非常高兴，都夸于经理为职工办了一件大好事。

通过电子大楼办保险的事，邱兵对佟子君的看法有所改变，他做业务的实在劲和灵活劲，确实是自己应该学的。

佟子君又带着谭一坤跑了几个单位，促成了一单，张大伟也做成了一单，科里的畏难情绪有所缓解。

在科务会上，邱兵说：“我跟佟科长到电子大楼做业务，确实让我涨了见识，他的工作耐心、前期的准备、现场的灵活应对、实实在在的话术，确实值得我学习。

这是邱兵第一次管佟子君叫科长。

谭一坤没有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来这几天是有所触动的。

张大伟一如既往的热情高涨，再加上又促成一单，更加是自信满满。

佟子君认真琢磨着下一步怎样更好调动大家展业积极性，快速开展业务。

八一商贸公司蔬菜批发生意异常的好，杨家栋整天都泡在菜户的大棚子里，林森和杨光负责送菜和分菜，贾清清因为是女孩子，又能说会道，每天没事就跑各个单位推销福利菜外加给佟子君推销保险。

这天是一九九〇年西月十二日，星期西下午。

佟子君跑业务刚回到办公室，公司纪检组长刘春经理就把佟子君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看到刘经理的脸色不向往日那样和颜悦色，显得比较严肃，他心里想这是怎么了。

刘经理问：“子君，这一段时间你们科业务做的不错，你本人也很努力，你除了做业务，自己还干别的吗？”

佟子君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没干别的。”

“你没有打着公司的旗号向客户单位推销菜吗？”刘经理问道。

佟子君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就把战友开蔬菜批发市场，有时候单位需要进蔬菜的自己就介绍了一下，战友们也借此帮助自己推销一下保险，跟刘经理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但没有说这里有自己的股份，况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着公司的旗号去推销蔬菜。

刘经理又问：“那你做业务的手续费是怎么处理的？”

佟子君说：“以前做的业务手续费都是经刘科长批准由内勤处理的，对单位业务开的是转账支票，个人业务提的现金是给单位代办人员的，内勤都有登记，我自己做业务从来没有提过手续费，接手科长之后新单手续费还没处理过，处理的都是续期手续费，也都有账。”

刘经理说：“这些事你都能说清楚。”

佟子君说：“我都能说清楚。”

刘经理说：“子君，有人写信把给你告了，告到了省公司纪检组，纪检组过两天就下来调查，你有点思想准备。”

佟子君回到自己办公室有点心烦意乱，因为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特别是手续费怎么处理自己还没有真正摸到头绪，刘科长走了也没有详细交接过。又一想，反正自己做的业务自己能说清楚，愿意咋地就咋地吧。

正想着呢，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王丽萍进来说：“子君，苏经理让你上去一趟。”

佟子君知道肯定是刘经理说的事。

来到苏经理办公室，果然是有人写信告他的事，佟子君又把跟刘经理说的跟苏经理又学说一遍。

苏经理没说什么，只是说：“把事情想详细一些，如实跟组织说明情况。”想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自己做这么多任务没有给自己提过手续费？”

佟子君说：“我没有提过，有时候简单应酬啥的都是我自己花的钱。”

苏经理若有所思的噢了一声。

省公司调查组来了，佟子君接受了询问，他实事求是的回答了调查组提出的问题。

调查组按照规定流程，开始了调查工作，先后走访了几家购买八一商贸公司批发市场福利菜的单位，回答的都是因为他们菜的质量好，价钱又公道，服务又好，是我们自己主动购买的，跟木子君没有什么关系。特别是走访到太平矿常副矿长那里，他发了脾气，说：“佟子君帮助我们解决困难矿工家属就业问题，我们矿上支持免费给提供几间房子，焊了一些货架子，这跟佟子君打着公司名义卖菜有什么联系？他现在替我们安排西五名矿工家属，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真是没事吃饱饭撑的。”把检查组的人给怼了回来。

关于打着公司名义卖菜的问题就这样基本上搞清楚了，检查组又开始详细检查木子君做的业务手续费提取问题。

佟子君做的业务手续费提取以前都是刘科长在的时候批的，他担任科长以来还没有批过新单手续费提取，只是例行批了几笔续期的手续费。

检查组对佟子君所做的业务逐笔进行了认真核对，大多数手续费都是以支票形式转账到对方工会或财务科账户，只有类似于简易人身保险业务的手续费，是以现金形式提取的交给对方代办人员，有的是佟子君自己送的，有的是和张大伟一起送的，有的有对方收条，有的没有对方收条。

检查组通过走访，有几个单位并没有收到手续费，公司这边却以佟子君名义做账提了出来，有的单位同样的业务提取比例不一样，也是以佟子君的名义提了出来。

这可把他搞糊涂了，他只在人险科做了一年的业务，后来就到机关党总支工作了，在手续费提取和处理上，还真不是很了解。

检查组让佟子君写一个详细情况说明，他真不知道怎么写好，这里边有的牵扯到张大伟。

张大伟对这里边的猫咪多少还清楚一些，检查组找到了他。

他说：“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刘万青当时是科长，手续费都是他批，他应该能说清楚。”

检查组就又把刘科长找来，和内勤逐笔核对那几笔可疑的手续费提取。

刘科长说：”是因为科里费用不够用，佟子君做的业务比较多，就安排内勤从他所做的业务里以他的名义提了些手续费充当了科里业务费用。”

但还是有两笔费用，是佟子君以现金的形式送给代办员的，大约能有3500元左右，检查组去核对时因为这两个代办员己经不做了，调到外地去了，找不到人而核不下来。

佟子君很着急找到这两个人说明情况，张大伟也着急去了单位问了几次，也没找到这两个人。后来还是贾清清帮忙找到了这两个人，把事情说清楚了。

续期手续提取，检查组发现也很混乱，因为此时佟子君己经到机关党总支工作，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佟子君被告的事基本上查清楚了，虽然他没什么问题，但也受到了公司和检查组的严厉批评，给了个行政警告处分，理由是在某些方面没有严格按照公司要求去做。退休的刘万青科长检查组另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