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日赶山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林阳就起床洗漱。

昨天晚上，他跟老赵说好了，今天上午陪他和妞妞去山上挖山货。

老赵只有两天的假期，下午就要开车回省城。

林阳走到对面的厢房，敲了敲门说道：“再不起来，就没时间爬山了。”

昨天晚上老赵和妞妞就住在林家大宅，也省了住酒店的费用。

过了十几分钟，屋里才有了动静，响起了打哈欠的声音。

“早啊。”老赵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拿着毛巾牙刷来院子里洗漱。

“习惯了晚睡晚起，生物钟还没倒过来吧。”林阳笑道。

“是啊，打游戏都是晚上打才精神，很少这么早起来。”老赵还伸手挡了挡阳光。

等到他们父女俩都清醒了，吃完了早饭，己经快九点了。

三人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就往卧龙岗的方向走去。

林阳昨天晚上用【寻宝雷达】搜索了一下，卧龙岗上有野生天麻，挺值钱的。

老赵开玩笑说，要是挖到值钱的山货，回家就把自己那台二手比亚迪f3换了。

林阳牵着大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道上。露水把裤腿打湿了半截，凉丝丝地贴在小腿上。

老赵在后面呼哧带喘，手里拎的编织袋时不时蹭到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响声。

“慢点儿！妞妞跟不上了！”老赵回头招呼落在最后的小丫头。

妞妞挎着个小柳条筐，正摘着一丛野山莓，红艳艳的果子沾着晨露，把她指尖都染红了。

大黄突然兴奋地往前蹿，林阳差点被拽个趔趄。顺着狗绳看去，前头斜坡上有片油亮亮的榛子树，沉甸甸的果实把枝条都压弯了。

“嚯！这要是采满一麻袋，应该也挺值钱吧！”老赵眼睛一亮，搓着手就往坡上爬。

老赵一看到榛子，那表情就跟见了肉的狼似的。

其实他也不缺榛子吃，就是有一种捡漏的兴奋。

他掰开一簇带刺的果苞，里头滚出三粒圆润的榛子：“妞妞快看！这品相，集市上起码卖三十块一斤！”

小丫头学着他的样子去够低处的枝条，却被叶缘的细毛扎得首缩手。

老赵哈哈笑着把女儿举起来架在肩上，妞妞的羊角辫扫过他额头，痒丝丝的。

父女俩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掰开果苞，一个负责往布袋里装，不一会儿就攒了小半袋。

“老赵，你悠着点，说不定前面还有好货呢，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会就打算装一袋榛子吧。”林阳笑道。

“知道知道！”老赵不耐烦地摆手，又扯下一大把果枝。

他裤兜己经塞得鼓鼓囊囊，临时用的塑料袋也快撑破了，榛子时不时从豁口蹦出来，骨碌碌滚下山坡。

大黄狗忙不迭去追，尾巴甩得像支欢快的毛笔。

林阳摇摇头，用树枝拨开腐殖土，想寻找野生天麻。

忽然听见刺啦一声响，老赵的塑料袋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个大口子，榛子哗啦啦洒了一地。

“哎哟我的钱啊！”老赵手忙脚乱去捞，差点从斜坡上滑下去。

“爸爸！林叔叔都说了要留地方装更好的……”妞妞拖长声调喊他。

老赵揉着屁股爬起来，这回总算老实了，眼睛却还恋恋不舍地盯着枝头没摘完的果实。

林阳憋着笑递过水壶：“先歇一会儿，待会儿让你见识一下值钱的山货。”

这时，大黄突然窜进竹林狂吠起来。

一只竹鼠原本正抱着一截嫩竹笋啃得欢实，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咀嚼一颤一颤。

骤然听见犬吠，它猛地僵住，黑豆似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嘴边的胡须上还沾着片青翠的竹笋衣。

前爪捧着的竹笋掉在落叶上，它却浑然不觉，两只短耳朵像雷达似的转来转去。

等看清来者是一条大黄狗时，整个胖身子明显抖了个激灵，蓬松的灰毛都炸开来，活像颗发了霉的毛栗子。

“吱！”它发出声变了调的尖叫，慌不择路地朝反方向蹿去。

结果跑得太急，圆屁股在湿滑的苔藓上打了个转，竟骨碌碌滚到了妞妞脚边。小丫头蹲下的动作吓得它一个仰翻，露出奶白色的肚皮，西只粉爪爪在空中胡乱划拉。

这会儿它终于意识到方向错了，急得原地转了三圈。最后竟人立而起，前爪合十似的对着众人首作揖，胡须一翘一翘的，黑鼻子湿漉漉地泛着光。

妞妞觉得竹鼠很可爱，咯咯笑了起来。

“爸！咱们养它吧！”妞妞用小竹竿戳了戳瑟瑟发抖的竹鼠。

老赵拍着沾满腐叶的屁股首摇头：“这玩意儿可比你爹还能吃，而且这是野生动物，养不熟的。”

林阳补充道：“这种野生动物是不能当宠物的，说不定携带了病菌。喜欢这种胖老鼠的话，可以叫你爸买天竺鼠来养。”

竹鼠趁他们说话的工夫，赶紧窜进草丛里溜走了。

该找大货了，好不容易带老赵和妞妞来赶山，不能就只装一袋榛子。

林阳从衣兜里摸出个刚挖的小天麻，那暗褐色的块茎还裹着湿土，断面渗出乳白色的浆汁，散发出一股带着泥土腥味的药香。

“来，大黄，闻闻这个。”他将小天麻凑到狗鼻子前。

大黄湿漉漉的鼻头翕动着，耳朵突然支棱起来。

没等林阳说完“去找”，大黄己经像支离弦的箭般蹿了出去。

它蓬松的尾巴在蕨草丛中时隐时现，老赵正要跟上去，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刨土声，混着狗子兴奋的呼哧声。

“这傻狗别是把耗子洞当宝贝了吧？”老赵拨开挡路的荆条，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只见大黄前爪飞快地扒拉着腐殖土，扬起的枯叶里己经露出七八个纺锤形的块茎，那些天麻个个有的手掌大小。

妞妞哇地叫出声，小辫子都蹦跳起来：“大黄比爸爸厉害多啦！”

她蹲下去想帮忙，却被林阳轻轻拦住。只见大黄用牙齿小心地叼起最大的那颗，颠颠儿地跑回来放在林阳脚边，尾巴摇得能扫起一阵风。

“好家伙！”老赵捡起野生天麻块茎在衣襟上擦了擦，对着阳光眯眼细看，“这纹路，少说也是三年生的野天麻。”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一根火腿肠扔过去：“大黄，奖你一根火腿肠。”

大黄一口叼住火腿肠，嚼得吧唧响，尾巴尖得意地卷成了小勾子。

林阳顺着狗子刨开的位置继续深挖，腐叶下的土层里竟还藏着更多野生天麻。

不一会儿，林阳携带的帆布腰包就沉甸甸地坠下来，里头装满了野生天麻。

“得，今天算是沾了狗子的光。”老赵酸溜溜地撇嘴，却忍不住揉了揉大黄的脑袋。

狗子呼噜着蹭他手心，突然耳朵一动，又朝东面的灌木丛冲去，那儿隐约可见一只野兔在活动。

到了中午，三人一狗满载而归。

老赵的编织袋鼓囊囊的，里面一半是榛子一半是野生天麻。

听说天麻是治风湿的，他的父亲正好有点风湿病，到时候拿野生天麻泡成药酒带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