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识大黄

林阳躺在卧室的木床上，裹着单薄的被子，睡得正沉。

突然，他感觉脸上传来一阵温热黏腻的触感，像是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来回蹭着。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摸到一片毛茸茸的皮毛。

“什么鬼东西？”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

朦胧的视线里，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狗正站在他胸口，前爪踩着他的肩膀，低头用粗糙的舌头一下下舔着他的脸，狗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他鼻尖上。

林阳瞬间清醒了大半，猛地撑起身子。

大黄狗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敏捷地跳开两步，但并没有跑远，歪着头看他。

它耳朵竖得高高的，尾巴轻轻摇晃，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

“哪来的狗？”林阳揉了揉脸，抹去脸上的口水，心里嘀咕着。

这只大黄狗体型健壮，毛色油亮，脖子上还挂着一截磨损的麻绳，像是曾经被拴养过，却又挣脱了束缚。

见林阳没有驱赶的意思，大黄狗胆子大了起来，又往前凑了两步，鼻子耸动着，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林阳看外面天色己亮，便起床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洗脸漱口。

这时，有个农妇模样的女人从大门口进来，看到林阳正在洗漱，便出声问道：“是林阳吗？昨天下午回来的吧！我听莹莹说了。”

农妇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碗咸菜。

林阳连忙转头打量着农妇，问道：“你是？”

“哦，我是你的邻居，我叫林桂花。以前你太爷爷在世的时候，我经常帮他打扫卫生。你应该刚起床吧，我这里蒸了些包子还有咸菜。”林桂花将包子和咸菜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林阳正愁早上吃什么呢，没想到邻居送来了刚蒸好的包子。

他也没客气，道了一声谢，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嘴里，包子是大葱猪肉馅的，咬开就满嘴流油。

大黄狗嗅到了肉包的香气，摇着尾巴，坐到林阳面前，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这条大黄狗是谁家的，早上还爬到我床上来了。”林阳问道。

林桂花说道：“这是你太爷爷养的狗，他生前最后一年养的，现在这条大黄狗也有西岁了。自从你太爷爷去世后，没人管它，它就在村里吃百家饭，倒也养得壮实，现在是村里的狗王，其他狗都打不过它。”

难怪这条大黄狗进林家大宅跟进自家一样，原来是太爷爷的宠物。

林阳扔给大黄狗一块肉馅，大黄狗一口咬住，吃得很香。

“以后就叫你大黄吧。”林阳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

大黄就跟能听懂人话一样，吐着舌头，摇尾巴摇得更欢了。

林阳想起今天应该去镇上采购一些生活物资了，这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

“林大嫂，村里有摩的吗？我想去镇上买点东西。”林阳问道。

“坐我老公的三轮摩托去就行了，他今天正好要去镇上买化肥。”林桂花说道。

林桂花的老公叫陶勇，是个面色黝黑，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对林阳很热情。

他们夫妻俩在山上承包了一片果园，种桑葚，据他们说种桑葚这主意还是太爷爷提出的，说桑葚价格不错，不仅可以当水果，还可以药用。

种桑葚这几年，他们家也都赚到了钱，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林阳坐到三轮摩托车的车后斗，陶勇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包皱巴巴的香烟。

“来一根？”见林阳摆手，他自顾自地叼上烟，打火机在风中打了三西次才点着。

山风裹着汽油味扑面而来，林阳的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

陶勇的烟头在风中明明灭灭，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今年的桑葚长得好啊，就是交通不方便，价格还是卖低了。要是咱们这山沟里能开发成景区就好，光卖给游客就够了，利润也高……”

到了镇上，陶勇将林阳放在菜市场门口，自己先去买化肥了，约定好半个小时后还在菜市场门口接林阳回去。

镇上的菜市场里除了卖菜，还卖各种生活杂货。

林阳穿行在拥挤的摊位之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鸡鸭的扑腾声此起彼伏。

他在布摊前停下，摸了摸叠得整齐的棉被。

“小伙子，要买被子吗？我家被子可厚实了！"卖布的大婶热情地抖开一床蓝底白花的棉被，手指在密实的针脚上点了点。“纯手工弹的棉花，不比城里那些羽绒的差！”

林阳捏了捏被芯，确实蓬松柔软，便爽快地付了钱。

大婶一边打包，一边打量他：“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咋跑咱们这山沟沟里来了？”

“嗯，来亲戚家住段时间。”林阳含糊地应着。

转到调料摊，他挑了几包粗盐、一罐辣椒酱和一瓶本地酿的酱油。

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眯着眼看他：“年轻人，买这么多，是要自己开火？”

“对，我住在桃源村。”林阳数着零钱。

“那地方可偏了！你一个外地人跑那去干嘛？”调料摊老头好奇地问道。

“来亲戚家玩一段时间，亲戚不在家，我一个人做饭。”

“你一个人住，是要多备点东西。喏，这包桂皮送你，炖肉香得很。”摊主送了一小包桂皮，看上去像是他自家采集的。

林阳道了谢，又去杂货铺买了手电筒、蜡烛、肥皂之类的日用品。

老板娘一边给他装袋，一边絮叨：“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城里的大学生吧。上个月也有个外地的大学生来，住了三天就被山蚊子咬跑了……”

走出菜市场时，林阳的左右手都提满了东西。

花了他好几百块，兜里的存款要见底了。

林阳站在菜市场门口等待着陶勇，背后隐约还能听见乡民们的议论声。

“听说是个大学生？”

“不像，现在又不是寒暑假，我看像是跑销售的，不然一个外地人跑到山沟沟里来干嘛，这里又没工作……”

“该不会是骗子吧，给老年人推销假药假保健品的……”

乡下的社会比较封闭，乡里乡亲的基本都认识。

林阳这样一个年轻外地人出现在这里，难免引起一些闲来无事的老头老太太议论。

他只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又等了十几分钟，陶勇的三轮摩托车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我跟化肥店老板多聊了几句。”陶勇嘴里叼着烟说道。

车斗上多了两袋化肥，林阳将买来的生活物资放上去，再一个跨步坐到了化肥袋上。

三轮摩托车引擎发出突突的声音，向桃源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