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晋最佳拍档

星耀娱乐三楼会议室的中央空调发出病恹恹的嗡鸣，林舒阴盯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柱状图。荧光蓝与极昼橙的光斑在她瞳孔里厮杀，实时投票数据每刷新一次，她和农药瓶的CP名"晴农"就向上窜动0.3个百分点。经纪人第五次用激光笔敲击白板时，她发现板面己经布满细密的凹痕。

"截止今早八点，票数突破三百万。"经纪人调出扇形统计图，代表她们组合的紫色区块正在吞噬其他颜色，"但你们..."她突然将激光红点定格在林舒阴发颤的指尖，"连对视超过三秒都会发抖。"

农药瓶的保温杯重重磕在会议桌上，枸杞在滚水里沉浮如微型落日。她推了推防蓝光眼镜，荧光笔在企划书第14页划出锐利的折线："升降台间距必须扩到2.3米，上周试装时我的裙撑卡进过缝隙。"笔尖突然戳向舞台效果图某处，那里标注着双人托举的分解动作，"这里要加0.5秒的定格镜头——我需要确认她的重心轴。"

林舒阴的马克杯泛起涟漪。上周试装时的记忆突然侵袭——农药瓶单手托住她腰线的瞬间，测量师惊呼她们的身高差正好是那双银色细高跟的极限数值。此刻企划书上的火柴人图示正摆出那个危险姿势，标注着"接触面积：左掌15cm2，右膝9cm2"。

"行业安全标准是..."新来的staff翻着安全手册，眼镜链缠住手指，"对视时长不得超过1.2秒，肢体接触..."

"那就换耳麦型号。"农药瓶摘下眼镜，镜腿残留着长期握笔形成的凹痕，"或者..."她突然倾身越过会议桌，林舒阴看见她领口内闪烁的电子药贴，"林老师加强一下表情管理。"

窗外惊雷劈开云层，暴雨在玻璃幕墙上冲刷出扭曲的霓虹倒影。林舒阴在桌下攥紧增高鞋垫样品，人造革表面被汗浸出深色地图。她想起三天前被舞蹈总监训话的场景——因为垫着五厘米增高垫崴了脚，导致星轨分队全员重录动捕数据。

凌晨两点的排练室弥漫着铁锈味的湿气。林舒阴第十七次从旋转平台跌落时，护膝摩擦地板的声响像砂纸打磨骨头。农药瓶盘腿坐在音响设备顶部的钢架上，正在往的脚踝贴新膏药。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将她脚背的旧伤疤照得惨白。

"重心轴偏离五公分。"她咬着医用胶布含糊道，"你是用脊柱思考还是小脑？"

林舒阴扶着把杆起身，增高垫在运动鞋里扭曲成怪异角度："你倒是穿着这个试试？"她甩出那只折磨人的银色高跟鞋，鞋跟在地板划出刺耳鸣叫。

农药瓶突然跃下钢架。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轻得像猫科动物，训练服下摆掀起的刹那露出腰间电子药贴的红色警告灯。林舒阴被笼进对方阴影时，鼻尖距离那粒淡褐色的锁骨痣只剩十厘米——正好是企划书里标注的"最佳对视距离"。

"呼吸频率超标。"农药瓶的指尖悬在她锁骨上方三毫米处，"彩排前两小时少喝水，汗腺活跃会影响妆容。"跌打药膏的苦涩混着雪松尾调，在林舒阴颈侧织成无形的网。

镜面墙凝结的水珠突然坠落。林舒阴后撤半步撞上冰凉的镜子，透过雾气看见两人交叠的轮廓——农药瓶的影子正精确覆盖她踮脚时的身高差。对方突然抛来黑色护腕，弹力布料还带着体温："明天开始戴这个，你手腕抖得像帕金森早期患者。"

更衣室的电子钟跳过03:00时，林舒阴在储物柜发现被荧光便签覆盖的企划书。农药瓶用六种颜色的记号笔做批注：橙色标出台词气口，蓝色圈定走位死角，绿色画出火柴人图解。第14页夹着张褶皱的药店小票，购买时间是投票结果公布的深夜，商品栏密密麻麻列着镇痛贴、冷敷凝胶和护腰仪。

她突然想起那晚暴雨中的便利店。自己缩在货架后挑选解酒药时，曾瞥见穿连帽卫衣的熟悉身影——原来农药瓶抱着那堆医疗用品结账时，正是她们CP名冲上热搜第一的时刻。

储物柜最深处躺着未拆封的增高鞋垫，包装上印着"隐形内增5cm"。林舒阴摸到内侧用油性笔写的极小字迹：「舞台不是杂技场」，这是农药瓶为她留下的。窗外传来保洁车碾过雨洼的声响，她把小票折成纸鹤塞进《玻璃动物园》的谱夹，那里还夹着三年前匿名论坛的乐评截图：「编号0923用户的改编版像温柔刀」。

排练室突然亮起顶灯。林舒阴转头看见农药瓶倚在门框抛接止痛贴，电子药贴的红光在昏暗走廊里如心跳闪烁："帕金森患者该服药了。"她将冰镇功能饮料按在对方淤青的脚踝上，罐身凝结的水珠滚落成微型银河。

晨光刺破云层时，旋转平台上终于留下完美的双人剪影。农药瓶掌心的温度透过护腕布料灼烧林舒阴的腕脉，她们在虚构的对视时长里听见彼此真实的心跳。当第一缕阳光撞碎镜面墙时，电子药贴的警报声与鸟鸣同时响起——这是独属于偶像行业的黎明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