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天签售会

签售会当天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林舒阴抱着用防水袋裹了三层的专辑，剧场的握手会队列里排队。前面穿JK制服的女生正在反复练习问候语，睫毛膏被水汽晕染成熊猫眼。

"第422号！请到三号桌！"

林舒阴被工作人员推着往前挪步时，帆布鞋在吸水地毯上挤出吱呀声响。空气里浮动着香水和雨水混杂的气息，农药瓶的紫色旗帜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翻卷如浪。

"请、请问可以to签吗？"她把专辑推到桌沿，指尖在透明桌布上按出水痕。农药瓶今天戴着珍珠发链，刘海别着极光蓝的水钻发卡，和上周打歌节目的造型一模一样。

"名字是？"农药瓶旋开金色记号笔，腕间的转运红绳滑落袖口。林舒阴注意到她右手小指贴着创可贴，边缘己经有些卷边。

"晴天娃娃..."林舒阴声音卡在喉咙里，这是小雨的账号ID。农药瓶忽然抬头，眼妆上的星月亮片在顶灯下闪烁："原来是你啊，真人这么可爱。"林舒阴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怎样，看上次在首播间里给她弹奏专属歌曲的样子像是很了解她。

后方传来安保人员维持秩序的声音。林舒阴看着对方在扉页画简笔画，笔尖突然顿住。农药瓶用笔杆轻敲下巴："要不要画朵向日葵？"她笑着指指旁边堆着的礼物盒，里面躺着十几支向日葵干花。

林舒阴突然瞥见对方笔记本边缘的字迹。被咖啡渍晕开的便签纸上写着《玻璃动物园》的歌词片段，正是她锁在抽屉里的那首。空调冷风掠过后颈，她下意识抓住背包带子。

"最近在学水彩画。"农药瓶将签好的专辑推过来，向日葵花瓣上特意点了金粉，"要加油保持好心情哦。"公式化的祝福语，和给其他粉丝的别无二致。

林舒阴接过专辑时，发现边缘蹭到了对方的护手霜。雪松混着琥珀的香气，和上周在美妆店试闻的限量款一模一样。她想说些什么，后面等待的粉丝己经挤上来，工作人员开始倒计时。

“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如果想来当小偶像的话，面试的时候记得带上完整的歌词。”在林舒阴站起来后突然听到农药瓶对她说。

走出签售区时，暴雨在玻璃穹顶上敲出密集鼓点。林舒阴翻开专辑内页，to签角落画着戴草帽的向日葵，和她在农药瓶ins上看过的画风如出一辙。苏晴的巨幅海报在对面墙上悬挂，手里捧着月蚀分队的应援手册。

商场广播突然播放星轨分队的新歌。林舒阴靠着消防通道的墙壁，看雨幕中零星亮起的车灯。手机相册里存着刚才偷拍的侧影——农药瓶正在给下个粉丝画月亮，睫毛在顶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回家地铁上，林舒阴发现专辑夹层多了张便签。农药瓶用绿色荧光笔写着："雨天记得带伞"，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云朵。她对着车窗哈气，在雾面写下"谢谢"，又慌忙用袖子擦去。

当晚超话更新了签售会返图。在某个模糊的角落照里，农药瓶的笔记本摊开着，能看到被荧光笔圈出的《橘子汽水》歌词。林舒阴放大图片，发现批注用的绿色和便签上的如出一辙。

她打开尘封的曲谱本，第28页的《玻璃动物园》还停留在三年前的半成品状态。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斜斜地爬上钢琴的黑白键。林舒阴轻轻按下中央C键，想起农药瓶今天对她说的话，偶像生涯的种子在此刻埋在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