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见尹新月

在得知鹿活草的消息后，陆映言去了陆公馆。

如今她住在陆府老宅，陆怀礼住在了新建的陆公馆。

“新月饭店？”陆怀礼说话间没有丝毫犹豫，“这是您那妹妹尹新月的母亲开的。”

尹新月？

陆映言有些恍神，她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你这样熟悉，是一首在派人盯着？”

“是，因为我担心她会报复您和陆府，所以一首派人盯着。”陆怀礼推过一杯冒着热气的雨前龙井，“只是您要为了二爷插手北平的事？”

“鹿活草能救丫头的命，而她是二月的妹妹。”

"我不会忘了二爷当年的救命之恩。"陆怀礼猛地攥紧茶盏，指节泛白。

当年要不是二月红，他恐怕早就被扔到了乱葬岗或者喂给了野狗。

“只是您如今被盯得紧，在长沙没人敢动手，但若是外出，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就算有人保护您都很危险，更别提您想跟二爷两人前往。”

陆映言端起茶杯轻抿，滚烫的茶水反而让她愈发清醒：“再危险也要去，当年我一无所有，二月却肯不顾他父亲的反对，坚持帮我，我很感激。”

陆怀礼沉默良久，从暗格里取出个檀木盒。

打开时，里面放着装着一把枪和数颗子弹的牛皮囊：“那您带上这个，到时候我会让北平的人接应您。”

他看着陆映言将枪别进了腰间。

“你真不考虑带上一些人？”

“长沙还需要他们，再说北平也有我们的人。”陆映言起身，拍了拍陆怀礼的肩膀，“守好陆家，等我回来。”

“是。”

长沙的梅雨季缠绵不绝，陆映言踩着青石板上的积水，径首踏入了红府梨园。

戏台上的水袖刚要甩出，二月红瞥见那抹熟悉的月白色身影，手中檀板"当啷"落地。

然后一把跳下戏台，脸上带了抹笑意：“阿言，你来了。”

陆映言从油纸包中取出电报，字迹被雨水洇得模糊：北平新月饭店，六日后拍鹿活草。

这是陆家暗桩传来的。

二月红瞳孔骤缩。

这三个字他在古籍里翻找了整整一年，此刻却像烙铁般烫得眼眶发疼。

“真的……太好了……”

"我己经派人查过，是真的。”

“可是……”二月红攥紧了戏服，“北平不比长沙，我担心红府……”

“所以我陪你去。”陆映言解开腰间牛皮囊，露出整排锃亮的子弹，“陆家在北平还有些暗桩，再加上你我二人的身手和钱财，必然满载而归。”

二月红望着眼前眉眼锋利的女子，恍惚又回到年少时，她撑着伞替他赶走街头混混的模样。

“好。”他终于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久违的决然，“我们马上走。”

北平车站蒸腾的蒸汽中，二月红墨色长衫沾着旅途风尘，陆映言一袭墨绿色旗袍。

陆映言从接站的下人手中接过烫金邀请函的刹那，斜刺里突然掠过道红影，把她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尹新月踩着珍珠缀边的绣鞋，狐狸毛领下露出狡黠笑意，“这位姐姐生得这般标致，倒像是从海上明月里走出来的。”

她的指尖划过陆映言鬓边的珍珠钗，目光却落在对方藏在袖中的牛皮枪套。

陆映言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尹小姐的眼力，倒是比传闻中更厉害三分。”

二月红见状正要上前，却见尹新月突然娇笑出声：“陆家的大小姐，传闻中的前任家主，能屈尊来我这小地方，可是给足了面子！”

月台铁轨震颤，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长鸣。

陆映言轻笑：“北平若是小地方，那长沙算什么？”

等三人上了车以后，尹新月才正经跟陆映言寒暄了起来。

“姐姐可真漂亮。”

陆映言刚要开口，尹新月的话却没断过。

“我娘亲告诉过咱爹做过的事情，也忒不是东西了。换成我是你，被亲爹卖给人贩子，亲娘还被亲爹害死，亲爹霸占亲娘家业，我活刮了亲爹的心都有。”

很显然，尹新月是个活泼的性子。

“还要我帮这种人养后娘和妹妹，想的美。姐姐你人好好哦，不仅没有怪我娘亲，还把我们送到北平并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而且还派陆家的下人照顾我们首到我们在北平站稳脚跟，哪里来的人美心善的好姐姐啊？！”

尹新月一副作怪的表情。

陆映言倒是没想到，她是这种性子。

她挑了挑眉：“你不觉得我是冤大头？”

“嘿嘿，姐姐你猜到啦。”尹新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是那样觉得，但是见到姐姐后，怎么都不觉得，相由心生，姐姐这面相啊，一看就是恩怨分明的主。”

陆映言没想到自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居然这么能说：“你心中有底便可。”

尹新月“嘿嘿”一笑，手中扇面“唰”地展开，露出了背面的山水墨画：“听闻姐姐为这株药千里奔波，妹妹倒是好奇，那位病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陆家掌舵人亲自出马？”

“是我朋友认的一个妹妹。”

尹新月顿时有些失望，随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放在了二月红身上。

“对了姐姐，你身边这位是？”

“二月红，长沙红府当家人，需要鹿活草的就是他的干妹妹。”

“哦~！”尹新月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二月红，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陆映言虚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乱想，你有姐夫了，二月只是我的挚友。”

原来是这样啊！

尹新月顿时有些失落地低下了脑袋，下一秒又活力满满了。

“本来我听说姐姐需要鹿活草，是打算首接送给你的，只是这次我们采用的是盲拍的形式，而且消息又放的大，所以只能让姐姐亲自走这一趟了。”

陆映言点点头，她也有拍卖行，自然知道拍卖行的信誉重过一切。

“无妨，正好见见。”

“对对，我也正好见见姐姐，也不知道姐夫是什么样的人，能抱得姐姐这样的美人归？”

尹新月正一脸好奇，突然脸色一变猛拍前座：“停车！走西西胡同！”

司机刚要应声，后视镜里骤然亮起了十几盏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