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拒绝张启山

只是陆映言想好好听一场戏的打算终究落了空。

“老子捐的戏台，老子想砸就砸。唱的咿咿呀呀什么玩意。”金钱豹骂骂咧咧的。

陆映言眼眸一冷：“这什么阿猫阿狗都冒出来了？”侧脸看向跟着自己的陈皮。

“回小姐，这人人称‘金钱豹’金爷，实则暴发户一个。”陈皮介绍道。

“哪个龟孙敢叫老子阿猫阿狗？”鞭子挥舞过来时，被陆映言一把拽住了。

陆映言拽着鞭子，嘴角勾起半分笑，眼尾却冷得惊人。

金钱豹这才看清她衣服上的海棠纹。

在长沙，能在也敢在身上穿海棠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陆家现任家主陆怀礼，但陆怀礼是个男的。

另一个则是——

“陆娘子。”金钱豹心头一惊，女的，海棠湾，再加上那把典型的黑金伞，他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听过我？”

“陆娘子说笑了，您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如今还街头巷尾的流传呢？”

“哦？”陆映言挑了挑眉。

见状，金钱豹说的起劲了：“黑伞挑破海棠纱，十西弑父掌陆家，东洋商会连夜跑，血雨腥风镇长沙。惹谁也别惹那，陆家的女罗刹！我可是倒背如流啊！”

“金爷这倒是背的起劲。只是这手劲，倒像是从窑子里练出来的。”陆映言借力往前一拉，高跟鞋尖碾在对方的脚背上，“知道这戏台上的角儿是谁罩的么？”

金钱豹额角首冒冷汗，余光瞥见陈皮不知何时摸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自己后腰。

台下观众早作鸟兽散，唯有戏台上的二月红依旧冷静。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金钱豹喉结滚动，“惹了陆娘子罩着的人。”

“识相就把砸了的戏台子原样儿修好。”陆映言松开鞭子，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尖，“再让戏班子唱足三日《穆桂英挂帅》，我要座无虚席。另外金爷这么爱听砸场子的动静，可亲自上台演个杨宗保。”

陈皮低笑一声，枪管重重敲在金钱豹后颈：“还不快滚？等我家娘子改了主意，你那几间烟馆可就要改棺材铺了。”

金钱豹连滚带爬地退到门口，撞翻了两盏气死风灯。

陆映言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忽然抬声说道：“金爷切记，红门的戏台子，只给人唱戏，不给狗撒野。”

“陆娘子倒是比我这布防官还要威风。”张启山走了过来，只是脸上挂了点彩。

“佛爷的名声也不弱，只是我当年杀出来的名声，可是能让小儿止啼的。”

“哈哈。”

当张启山把一枚顶针放在二月红面前时，陆映言拿了起来打量着，顶针常见，但是杜鹃花，在长沙老九门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一月开花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杜鹃花又称呼为二月红，这是红家的东西。”

在长沙谈起杜鹃花，就能想起红家，就好像海棠花象征着陆家一般。

张启山点点头：“没错，而且据我所知，红家极少失手，这东西留在棺材里，说明有人在近代那个墓中折过。所以我希望二爷能给我点线索，毕竟这涉及日本人和如今的长沙局势。”

二月红叹了口气：“佛爷你是知道的，如今我忙着丫头的病，丫头缺药，我根本走不开，若是佛爷能帮我上好的消炎药，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佛爷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丫头病重，可是没想到二月红一个男的居然为这种小事不顾大局。

这时，管家在后台敲了三声鼓，催着二月红下台了。

二月红淡淡道：“佛爷，我的戏散场了，请回吧。”

张启山欲要再开口，二月红抢在了他的前面：“望佛爷知道，我如今只剩丫头一个干妹妹，没有任何事情比她更重要。”

于是张启山把目光放在了陆映言的身上，他可是知道，丫头的病情能控制住，多亏了陆府的药，若是陆映言开口的话。

“陆娘子——”

“抱歉佛爷，我站在二月这边。”

张启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此物属于红家，就物归原主吧，我自己想办法吧，这次就只能由齐八跟我走一趟了。”

陆映言：“……”

她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像张启山这么不要脸的也不少，但是敢当着她的面拉她在意的人下水的，张启山是第一个。

虽然齐铁嘴对她而言很重要，但齐铁嘴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与张启山之间的交情也是她无法插手的。

不过。

“我可以给你和铁嘴卜一卦。”

指尖轻轻捻动，铜绿斑驳的古钱在陆映言的掌心簌簌作响。

“起。”随着她手腕轻轻抖动，铜钱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六道暗金弧线，最终在盘内归于沉寂。

最上方两枚铜钱正面相叠，如同一双微睁的眼，底下西枚却呈两两反向，纹路交错如蛛网，中央一枚铜钱竟立在缝隙间，微微震颤。

“坎上震下，屯卦。”她的指尖抚过铜钱冰凉的纹路，“如荆棘塞途，惊雷破夜，然阳爻居中，恰似暗室藏光。”

陆映言抬头望向张启山：“前路阴煞重重，血光暗藏，但将星未陨，有惊无险。佛爷只管和铁嘴前去，必然能活着回来。”

张启山点点头，他当上布防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么说他的。

“那就借陆娘子吉言了。”

张启山行礼之后转身离开，走了两三步，二月红忽然道：“佛爷，我奉劝一句，此事凶险，不要贸然行事。”

张启山回头，看着二月红的眼睛，二月红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顶针。

副官想再问，被张启山阻止了，他压了压自己的军帽帽檐，走出了梨园。

“二月，反正死不了，你劝他做甚？”陆映言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二月红摇摇头：“我也只是听过那件事而己，那是我舅姥爷时候的事情了……”

刚出了戏园，副官忍不住开口了：“佛爷，那陆娘子对您这么无礼，您还要忍着吗？”

张启山摇了摇头：“不是无礼，那是陆娘子的个人魅力，要是可以，我倒是想要追求陆娘子试试。”

副官眨了眨眼，自家佛爷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

“我可是听说陆娘子是有丈夫的，当年两人成婚时可是整整绕城三圈，轰动了全长沙。就算陆娘子没有丈夫，陆府也只招婿，从不嫁女。”

“你派人打听一下陆娘子丈夫的事情。”

副官难得地对张启山命令犹豫了一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