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未来的约定

张起灵突然就握住了陆映言的手。

原来是在看到那段预言后，陆映言的手就微微颤抖着。

张起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阿言，别怕。”

看着阿言眼底的恐惧，他犹豫片刻，把自己写给陆映言的诗送给了她。

这首诗，历经数年，终于完成了。

初逢契成情谊浓

犹护山河第几重

长劫同归骨共融

人间灯火照双瞳

纵使沧溟翻作陆

犹衔尾骨契无穷

陆映言读着读着，眼眶有些泛红。

这一路，他们从桂江水下墓走到滇王古墓，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两人身上的血，也都不知道换过多少遍了。

然而这一路虽然艰难，但是幸好有对方陪伴着才不觉得孤单。

她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在担心她的小哥。

但好像读着这首诗，再看着眼前的青年，好像前路再难，她也有了继续的勇气。

“小哥，我很喜欢。”

“那便好。”

张起灵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低头，他看见黑金伞的伞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的裂痕，裂痕里嵌着一片来自未来的碎片，上用极小的殄文刻着：

2003年8月17日，雨，起灵归——映言绣海棠于伞尾，以血为引，开时空之扉。

他忽然就笑了，笑容十分清浅：“阿言，我仿佛看见了未来的自己站在青铜门前。”

他的声音轻柔如同雪花飘落。

“而你，撑着伞站在我身边，伞尾的海棠开得绚烂无比。”

“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在青铜门前等我。”

“好。”

接下来，众人破解了棺椁上的机关。

打开棺椁后，发现了两具尸骨和一本竹简。

——

暮色中，三十二匹滇马又踏上了前往广西的古道。

陆映言半倚在马鞍上，指尖着伞尾新添的海棠花瓣。

“水。”

张起灵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己与她并辔而行，左手提着的水囊还带着体温。

陆映言抬头，撞见他眼底未褪的青黑。

小哥比起她来，要担忧的事情更多，所以休息的时间更短。

“好。”她接过水囊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

她仰头灌了口水，薄荷混着傍晚的凉意漫上了舌尖，“注意休息。”

昨夜她可是听到张起灵一晚没睡，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总归影响状态。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他本来是趁着对方熟睡以后才离开的，没想到阿言还是注意到了。

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心虚。

“地脉在倒转。”他忽然开口，指尖划过腰间的青铜罗盘，“子时过后，所有指针都会指向巴乃湖。”

陆映言忍不住嗤笑，张家族长转移话题的方式可真幼稚。

这时，前方传来了张时砚的惊呼。

他正笨拙地给坐骑系马灯，穗子缠住了缰绳，急得耳尖发红。

张时戈在旁嗤笑，却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开了绳结。

陆映言突然浅笑道：“小哥，我喜欢现在这样。”如果怀礼和二月红他们都在，就更好了。

“嗯，只是——”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马蹄上

“你的坐骑左前蹄受过伤，换我的青骓。”

陆映言挑了挑眉：“要不共骑？正好让它歇一歇。”

她的右手自然地抬起，伸向了张起灵。

张起灵心领神会，伸出手稳稳地抓住她的手。

借助小哥的拉力，陆映言瞬间跃起。

眨眼间，她己稳稳地落在了自家小哥的马上，顺势坐在了他的身前。

看着远处山峦起伏，陆映言的嘴角微微上扬。

“起灵。”她忽然扭头，看向了小哥的眼睛。

在这空旷的星野里，她的声音像片落在雪地上的金鳞。

“我们去长白山看雪吧！”

张起灵望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听你的。我们下一次去长白山看雪。”

远处传来了马嘶声，张时谦己在前方寻到宿营地。

陆映言刚要策马，张起灵忽然伸手按住了她握缰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指节。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耳尖发烫，却听见他低声道：“别总逞强。”

西个字，像片落在心尖的雪，融成了河。

——

五更时分，众人在溶洞暂歇。

溶洞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洞壁上偶尔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上面煮着一锅水。

陆映言翻动着竹简，那是从滇王墓的棺椁中发现的，上面记载了滇王和一个应氏女的爱情。

一个应氏女和滇王相爱了，但是为了血脉的纯净，应氏向来是族内通婚。

但碍于滇王的权势，应氏不得不答应了这件事，却也以秘法抽取了这个应氏女的血脉，并以灵魂起誓，终生不得透露关于应氏的血脉之秘。

两人恩恩爱爱地度过了一生，甚至在滇王死后，应氏女竟以身殉葬，并留下了这个竹简。

这份竹简，对陆映言而言，最重要的是，写在最后面的秘法。

“小哥，你说，我们到时候用了这个秘法好不好？”陆映言盯着张起灵的眼睛。

这时，水突然沸腾了起来，她也听到了张起灵的答案

“好。”

这时，洞外传来张时谦的脚步声。

张时谦抱着捆扎好的草药走进来，他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递出了晒干的芷草。

“族长，夫人，这是方才在竹林采的，煮了水能缓解疼痛。”

“知道了。”张起灵接过草药，放进了沸腾着的开水里。

不仅仅是其他人，他和陆映言也需要缓解疼痛。

毕竟血脉只能促进伤口痊愈，却不能止疼。

溶洞深处，张时砚正缠着张时戈说话。

“你说，应龙血脉就那么神奇，竟能催生出桃花林和竹林那种怪物，麒麟血都没有这种功效啊！”

张时戈一边擦拭着古刀，一边抬眼看向远处陆映言为张起灵整理头发的剪影，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与我们无关，你只要知道夫人很强就可以了。”

“可我就是好奇啊！”

张时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好奇你就问族长去，我和夫人又不熟。”

张时砚只能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夫人救了我好几次，我也只是想更了解她一点。”

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