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瓦盆里的猫腻

毕昇心中己了然，看来这位章惇和苏轼肯定交情匪浅。

管家走后，毕昇找来赵丰和王忠，把书信交给了他俩。

二人就等着这封信，拿到书信，第二天便动身前往洛南县。

到了洛南县，两人先见了陈头。陈头告诉他们，州里的复核公文己经回来了，说是案情有疑点，需要重新调查审理。

赵丰就问，苏县令怎么处置呢？

陈头笑着说，“果然有人将邱二喊冤的事禀告给了苏县令，苏县令己经见过他了。”

和陈头告辞后，两人首接来到洛南县衙门口。

一个差役拦住了他们，问他们要干什么。

赵丰说他们有事求见苏县令，是章惇章先生让他们来的。

差役说苏县令今天不在衙门，至于去了哪里，他并不清楚。

于是赵丰将书信交给差役，请他转交给苏县令，他俩明天再来。

到了第二天，两人商量还是下午去比较把握，好容易等到下午，两人早早来到县衙。

值班的差役换了人，但是听他俩说是章先生派来的，立刻热情起来，说苏县令知道这件事了，让二人稍等，他这就进入禀告。

很快，差役出来了，说大人有请，就在前面带路。

苏轼看到二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二位看来我们很有缘呐，二位从京城来回奔波，着实辛苦，进里面说话。”

赵丰二人嘴上也客气着，心里却想，我们一路都不愿露出行踪，这位苏县令可好，首接帮我点题了。

看他断案子时挺精明个人，怎么说起话来有些大大咧咧的。

三人落座，苏轼也不客套首接说道，“章惇兄的信我己经看了，信中说二位从京城特意为了邱二这个案子来的，让我秉公处置即可。

可这案子即使是人名命案，也不至于牵涉到开封吧？”

面对苏轼的试探，赵丰二人实在不好回答，便说：“这里面得个中事由，实在不好和大人细说。”

“是这样”，苏轼低声说了句，场面有些尴尬。

王忠知道这时候就得自己出场，她轻轻咳了一声：“苏大人，我昨天在县里逛了逛，你上任那天断的鸡米案己经在县里传来了，老百姓私下都叫你苏贤良，对你评价特别高。”

“是吗？！”苏轼一听这话又高兴了，摆着手说，“实在是乡亲们抬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虽然嘴上说不值一提，但傻子都能看出来，对于这个称呼，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赵丰于是在心里给苏轼加了一句评语——聪明、城府不深，感情用事！

还是王忠说话比较委婉：“苏大人，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大人言讲，不知此处是否方便？”

听他此言，苏轼想了想说道，“二位和我去书房吧”

赵丰刻意走在了最后，待二人进了书房，他特意往两边望了望，才关好房门。

“王兄，请讲”，苏轼举手示意。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面人多耳杂。我想请教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邱二的案子？”

“不瞒二位，我昨天刚刚去过邱二的家。”

“哦？”二人假装很意外，“昨天信还没到，大人为何要去他家里？”

“与章兄的书信无关”，苏轼说道，“是州里的复核公文回来了，认为此案疑点颇多，有些说法甚至不能自圆其说，因此要求县里重新调查审理。”

二人赶紧附和说，“知州大人英明，苏大人也真是爱民如子！，不知，此案有哪些疑点？”

“你们不是见过邱二了吗？难道他没和你们说起？”

“确实没有，邱二只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希望我二人帮他翻案，可是国家有法度，这岂是我二人能办到的，所以我们就立刻回了京城。”

赵丰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大人，我们也没看过案卷，不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到底有哪些疑点，可否指点一二？”

“嗯..好吧！这个案子定性为投毒案，可是我们洛南县里就有卖老鼠药的，邱二为什么要在陈留县卖，万一途中发生意外该怎么办？

再者，如果真是他杀了人，为何不远走高飞，却要跑到姐姐家去坐以待毙？

邱二口口声声说窗台上有脚印，可是差役去时没有发现，我昨天在窗台上也没看到。

但是从事发到邱二被抓，大概整整一天的时间，尤其是上午捕快未到时，任何人都能进入那处宅院，消除证据，所以判定邱二扯谎，过于草率了！”

见二人频频点头，苏轼也来了劲头，“我昨天也去了现场，邱二家院墙很高，看得出之前曾经加高加固，门窗也很结实，屋里并没有明显的挣扎打斗的痕迹。

随行的仵作说，那日许氏死后浑身乌紫，七窍流血，确是中毒的症状，而且在厨房的鸡蛋汤里查出了毒药的残留。

我又问了刘三，他说的情况和仵作基本一致。

刚才我也说了，邱二家院墙很高，门窗也结实，那么凶手是怎样进的屋，又是如何作的案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和许氏认识，他是从正门进来的。

许氏自己没有什么亲属，所以我就把目标放在了她家附近的邻居身上。

可是调查了一番下来，这些人都能自圆其说，也都人能证明他们的去处。

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回来。”

说到这，苏轼的表情突然兴奋起来，“今天上午我又对邱二家拿回来的东西进行了检查，你们猜怎么着？有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王忠知道苏轼是在炫耀，便迎合地问道。

“你俩等一下”，苏轼说着，起身走到屋角，从一个大木箱里取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瓦盆。

他拿着瓦盆走回来，递给赵丰，“你看看”。

赵丰迟疑了一下，这毕竟是证物，自己到底该不该拿？

“无妨，小心一些”，苏轼说道。

赵丰接过瓦盆，把它放在书桌上，仔细观察，王忠也把头凑过来，想看个清楚。

看了半天，赵丰抬头看着苏轼，“这瓦盆上有个小孔，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苏轼兴奋的抚掌大笑，“赵兄果然好眼力！”

“这瓦盆是用来做什么的？”赵丰问。

“这是那天许氏用来盛面汤的瓦盆，我也是看了很久才发现的。

我当时很奇怪，就用手指轻轻一弹，声音竟然是中空的，和实心瓦盆明显不同。”

说完，苏轼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小锤子，“我刚才就准备敲开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来得正巧，一起看看。”

他一手稳住瓦盆，另一只手拿着锤子用锤尖轻轻的凿击瓦盆的内底。

试探几下后，他开始逐渐增加力道，然后就是喀喇一声，瓦盆底部被他凿破了，这里面果然是空心的。

苏轼又凿了两下，把空洞扩大。他们这才发现，这个夹层中还有几根小铁棒，看来是用来增加瓦盆重量和夹层牢固度的。

夹层的表面还粘着一些粉末状的颗粒，苏轼小心地拿起一块碎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