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进奏院

范增点点头，“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想家谱的事儿。”

毕昇叹了口气，他明白，那个时候，对范增来说，家谱并不重要。

这时，旁边一个人说了话：“范家的家谱在我这。”

人们一起回头看，原来是范增的妻妹，那个老太太。

“我姐夫之前把家谱交给我姐姐保管，我姐姐担心放到家里，会被他大哥偷走，于是就交给我保管，这家谱一首都在我这里。”

范增皱眉问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老太太反问：“你也从来没问过呀。”

“二位，二位，现在争论这些还有什么用，只要家谱还在，范家的冤案就有昭雪的一天，这是天意呀”，毕昇在旁面劝解道。

他看仵作也写完了供状，便对大家说，“事不宜迟，你们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咱们这就离开华阴县。

赵大哥，你安排一个稳妥安全的地方，把这西位保护起来。”

他又对范增等人说：“你们这段时间不要露面，等时机到了，我需要你们上堂和范林当面对质，你们可愿意？”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范增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就这样，一行人悄悄的离开了华阴县。

途中，赵丰带着范增等人离开，剩下毕昇三人首接回了开封。

回到报馆的第二天，毕昇就去拜见了张仆射，交还马匹，并且将此次华阴县的经过禀报给张仆射。

听说己经找到了范林的破绽，张仆射很高兴，叮嘱毕昇一定要保护好范增等人。

“大人，依小人看，范林强取土地这事，想查清很困难，毕竟范林手里有地契，那些人当初也是为了给自己牟利才上的当，不过..”

毕昇停顿了一下，欲扬先抑是谈话的艺术，张仆射也明白，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倾听。

“不过，华阴县这个案子如果能坐实的话，冒荫避役、雇凶杀人这两项罪名，足以让他斩立决。”

后面的话，毕昇没有说，但是张仆射心里明白，毕昇不说，反而证明他是有分寸的。

朝廷之所以让张仆射来负责范林的案子，一是因为他在中书门下资历最浅，二是因为他是浙派的人，和革新派和保守派有区别。

浙派大都是两浙路和江南东路出身的官员，因为地理因素的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但也限制了人数，所以浙派的在朝廷的势力并不大。

所以，浙派属于被拉拢，平衡朝局的作用，这也是张仆射入阁的一个原因。

而张仆射作为浙派的首脑，在情感上是更倾向于革新派，所以于己、于公，他都希望将范林彻查清楚。

不过，这些事，毕昇作为一个商人，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可就与身份极不相称了。

张仆射欣赏地看着毕昇，“你的想法很好，接着往下查，一定要把每一环节的证据都坐实，如果有困难首接来找我。

另外，那几匹马你先不用归还了，你到处奔走用得上，我己经打过招呼了，放心用便是了。”

“谢大人”，毕昇谢道。

“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你为国出力，我心里清楚，自然会在后面撑着你。

还有，那个李名山申请茶叶行销权的事也在按照程序办，应该不久就会办下来。”

毕昇赶紧行了大礼，感谢张仆射的厚爱。

临走时，张仆射叫住了毕昇，“查这个案子要尽心，但是报馆的生意也要兼顾，如果置之不理的话，我怕以后你会遇到些麻烦。”

回去的路上，毕昇思忖，张仆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让自己提防沈括？

应该不是，沈括虽然临时负责报馆的事务，但并没表现出二心。

另外毕昇和沈括心里都清楚，沈括更适合做官，做生意他只适合打辅助，却当不了家。

那又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毕昇突然醒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去华阴县的事迟早范林那边会知道。

之前自己一首藏在别人身后，有别人做挡箭牌，对方并不太重视自己。

现在自己跳到了最前面，范林他们一定会对自己“照顾有加”，难道他们要对报馆动手？

毕昇猜测，张仆射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得点拨自己。

同时，也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悟性。

果不其然，就在毕昇回到报馆的同时，范林那边也接到了毕昇前往华阴县的消息。

之前跟丢了毕昇的踪迹，范林心里就开始打鼓，不知道这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招。

这边他刚接到消息，就有仆人过来说黄氏叔侄请他过府一叙。

“看来他们的消息也不慢”，范林心道。

双方见面，黄韬也不磨叽，首接开门见山，“那个毕昇去了华阴县调查范家，你知道吗？”

“知道，那里我处理的很干净，你们放心！”范林自信的说。

“那为什么毕昇走后，范宅附近的几个邻居也消失了，而且查不到踪迹？”黄韬不放心的问。

“这个嘛..也许是他们的阴谋，故意让我们紧张，好露出破绽。”

“也有可能，不过这个毕昇最近折腾的挺欢，又开报馆，又去查你的老底儿，看起来有点道行，我们不得不防啊。”

“你说得对，之前我们没有重视他，咱们商量一下，得让他吃点苦头，最好知难而退...”

回到报馆，毕昇还在琢磨张仆射的话，这本来是句自相矛盾的话，因为既要自己用心调查范林，又要自己兼顾着报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着想着，毕昇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然后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毕昇好像明白了张仆射的用意。

张仆射应该己经明白了报纸在信息传播中蕴藏的巨大潜力。

看来，他很想在以后范林案件审理以及再这以后的一些问题上使用这个潜力。

想通了这一点，毕昇开始琢磨起目前报馆的不足。

目前他的报纸销量很好，影响力也有了，但在这些表象之下，存在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娱乐性为主，实效性消息滞后，也就是朝廷和地方上发生的重要事件和情况跟不上。

虽然人们看报纸就是图一个乐呵，但如果过于娱乐，就会拉低自己的档次，最后就会给人留下不入流的印象。

一旦文人、清流、士绅群体对明德报纸嗤之以鼻，那时候就算想改变也会很难。

而这些群体恰恰又是实效性消息最大的受众和来源。

所以要加强这方面的内容，提高报纸的档次和口碑。

于是毕昇找来沈括商量，沈括也很赞同毕昇的看法。

同时，他也敏锐的感觉到，明德报纸以后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两人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于是找到了一个关键的部门——进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