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帽荫避役是重罪

“怎么会？”王忠说道，“第三条就是活路，我可以向你保证，后面的事绝不会牵连到你。”

刘玉海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张参军，我真的不知道范林什么秘密啊？”

“是吗？只要我带着你到陈留县里一走遭，你认为范林还会不会相信你？”

“或者你还可以选择第二种，明天我会给你用好油，绝对不会往里面掺醋的。”

说到醋，刘玉海脸上显出了惊慌的神色，他想不通王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看到他的神情，王忠便猜到了他的心思，解释说，“据说天竺国有一些假僧侣就喜欢用这招骗人，而我机缘巧合恰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这里他没有说实话，因为说实话就会漏了自己的底儿。

王忠小时候西处流浪，后来跟着一个老乞丐搭伴，老乞丐曾是生意人，来往大宋和天竺之间。

不料他长期在外奔波，家中妻子生了歪心，勾结相好之人卷了他的全部家当跑了，他受不了打击，又没了本钱，便沦为乞丐。

俩人在流浪期间，老乞丐给他讲过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就提到过这油锅打坐的手法。

百姓们不知道的是，那大锅里冒泡的不是油，而是醋。

因为醋沉、油清，所以油会浮在醋上面。当醋的温度慢慢升高，刘玉海的助手就会悄悄往锅里加着些明矾。

这样就会让醋咕嘟咕嘟的冒泡也让人们误以为油是烧开的，其实锅里的温度并不高。

而锅底的干草和细沙也能很好的隔离锅底的热量。

一般情况下，这么大的锅，油要想彻底被烧热，需要很长时间。

而刘玉海自然会在热油伤人之前就从锅里出来了。

听王忠说要给自己用全油，刘玉海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禁瞟了一眼门口。

王忠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微变化，冷笑道，“怎么，动了杀心，实话告诉你，你觉得我们会是两个人来吗？别说你成不了事，就算你把我俩杀了，上面...”，他用手向上指了指。

“上面追查下来，你觉得平日和你称兄道弟的哪些衙门官吏，会不会站出来替你说话。

醒醒吧，估计到时候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刘玉海也只是心念一动，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知道王忠说的不假。

“看来我只能选第三条路了”，他沮丧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你还可以自我了断”，王忠又揶揄了他一句。

可刘玉海此时己经方寸大乱，不想和王忠在有什么口舌之争，他思想斗争了很久，开口道，“张参军，您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吗？”

王忠心道老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可自己这边却得拿捏住火候，千万别功亏一篑。

他冷冷道，“那我是为何事而来？你别高看了自己，这事的详情你不说，别人以后也会说，那么你可就没机会了！”

刘玉海眼珠乱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张参军，请你给老夫一些提示行吗？”

王忠突然提高了嗓音，咆哮着骂道，“老家伙，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废话，范林除了他身上那点破事儿，你以为我愿意来着和你磨嘴皮子，罢了，明天油锅见，你想跑，我就派人把你抓回来！让你真成神仙”

说完，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刘玉海一下慌了心神，没听出王忠还是说的模棱两可的话。

他赶紧过去抓住王忠的衣衫，顺势跪了下来，口中求饶，“张参军留步，留步啊，这事我也不知道详情，只是范林有一次喝酒喝得烂醉，顺口说的他和祖父范祚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听到这句话，王忠回转了身子，把刘玉海拉起来坐下，说道，“你要再推搪，今天我一定办了你，看你态度不错，姑且放过你，来，喝口茶，慢慢说。”

话既然出了口，刘玉海便没有了太多的顾忌，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茶，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一日，范林不知何事很高兴，就约我和其他几个相熟之人一起吃酒。”

“范林酒量很大，我们喝得很尽兴，其他几人都喝倒了，我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发现其他几人都己醉得不省人事，而范林也喝得酩酊大醉，自顾自地说着酒话。”

“我过去扶他，没想到他抓着我的手腕和我说，“我范林如此聪明的人，却要靠那个范祚老儿才能出头，他是什么东西，也配！”

我知道他是靠着范祚曾受过的表彰，免除了徭役，还恩荫当了主簿，便说道：“你喝多了，这话不敢乱说。”

他却挣开我的手说道，“什么乱说，这范祚本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认他做甚。”

我当时心中吃惊，这冒荫避役可是大罪，不过这是范林说的酒话，又不可全信，一旦他酒醒，绝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就寻思听到的越多，麻烦就越多，所以干脆由着他去，我悄悄溜了。

没想到，第二天范林酒醒后果然特意来问我，他酒醉后说了些什么？我就说他什么也没说，范林半信半疑走了。

后来他又多次试探我，都被我搪塞过去了，那时他在陈留县己经成了气候。

我担心他哪天会对我下手，便故意惹了陈留几个豪绅，假装避祸，搬到了封丘县居住。

从我离开后，就再没和范林见过。

“说说范林兼并土地的事？”王忠问。

“这事小人真的不知，那时我己经离开了陈留县，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哄骗那些大户们签了假的地契交易，用来避税和力役，然后用真的契约换掉假契约，这样他就空手套白狼，占了这些土地。

王忠心中明白，刘玉海这话半真半假，他可能也参与了这些猫腻，却不说破，“你这么做就对了，现在把你说的给我写下来，我马上就走。”

刘玉海为难的求道，“张参军，这不可呀..”

“那你是让我喊人喽，咱们回开封说话”，王忠冷冷地说。

想到去开封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刘玉海无可奈何，拿起笔写下了供状，递给王忠。

王忠接过来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揣到怀里，对刘玉海说，“你放心，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拿出它来的，一旦我拿出来它，那就是范林被拿得时候，你还怕什么？

别想着跑，你跑到哪我们都能找到你。这件事儿，我们是肯定不会说，只要你能让你门外的手下管住嘴，你还能过你这逍遥的日子。”

说完，王忠开门走出了屋子，叫上于西，扬长而去。

王忠心里清楚，以刘玉海的狠辣，一定会让那几个人彻底消失。

不过，他就是故意的，这几个平日狗仗人势、为非作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他完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