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开封

为了稳住人心，各个书坊很快就确定了人选。

当然，虽然周会长的话己经提前说得很明白，但还是有三家掌柜耍了小聪明，给了最不得意的人。

很快，周会长就给出了反馈，不行，换人！

没别人，拖呗！

你想拖，那好，检查整顿！

整顿检查期间，书坊歇业，

三家心里也不服，歇业就歇业，还能怎地！

周会长心中暗笑，怎地？慢慢检查，你还想翻天不成？

这下三家挺不住了，不让开业，人吃马喂的可都是成本呐？

一天两天还行，这要是三五个月，半年啥的，不用别人使绊子，自己就得关张大吉。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低头。

去见周会长，人家还来了脾气——没空不见，有意见就去找知州大人。

他们哪敢，组团来拜会了好几次。

周会长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见了他们，但没给好脸色。

这三位掌柜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乖乖的出了人。

人齐了，交到毕昇手里，毕昇也不怠慢，先是集体谈话，后又个别谈话。

谈话内容主要是激励，表示自己会一视同仁，还给工人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前景。

饼画完了，然后是实在的，赋税徭役确实免了，工钱参照开封书坊行业标准执行。

另外，还有补助，多干多得，不干活没有。

工人们读书少，出力赚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见毕昇开出了自己满意的条件，积极性非常高。

于是，毕昇把工人们排成几班，在书坊的工作。

他们都是成手，这么做，一是不能让他们闲着，二是让他们互相熟悉，慢慢生出凝聚力。

毕昇又把书坊、报馆的人手，各种事宜重新捋顺了一遍，谁带走谁留下。

杭州是自己的根本，这里必须得稳住。

还有就是安排好钱庄，在开封要想打开局面，前期的花销是不会少的，所以钱庄的信誉，银票往来的速度是关键。

安排好这些，毕昇就开始准备动身前往开封。

王忠己经去了开封，安排报馆场地、设备材料、消息来源等事宜。

沈括收到信以后，也开始为毕昇筹备写作班底，开封文人才子多，加上沈括干了一年多的报馆总编纂，轻车熟路，只要报酬到位，这方面问题不大。

李名山也派出得力之人前往开封，与当地的漕帮以及有来往的帮会接洽，帮毕昇做好铺垫。

一切都开始动起来了，毕昇带上赵丰等人赶往开封。

因为路上联络不便，所以出发前他己经和王忠沈括约定，到了开封，就去沈括的住处汇合。

一路奔波，这天一行人进了开封。

这些人都是头一次进京城，进了开封，才知道这里真大！

开封有多大？

有人这样描述：人烟浩穰，添十数万众不加多，减之不觉少。所谓花阵酒地，香山药海。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万数，不欲繁碎。

通俗的说也就是在汴梁城里，多放十万人不会显得多，减少十万人也不会显得少。

高端的酒楼茶馆、中低端的饮食小店，幽静特色的街坊小巷、各色勾栏瓦舍、歌楼画舫，不尽胜数。

赵丰感叹道：“以前总听人说起京都的繁华，一首以为他们在吹牛，今天一见，才知道是自己少见寡闻了。”

一行人一边赞叹、一边打听着，找到了沈括留下的地址。

此处离京都中心有些远，但胜在环境清幽，虽然沈括在明德报馆攒了不少银子，但想在京都买下房产，却也颇为吃力。

幸亏毕昇资助了他一笔银子，才买下了一处小宅院。

可即便如此，不用住集体宿舍的他，也成了翰林院同年们羡慕的对象。

所以，就沈括的私心来说，他是愿意毕昇来开封办报馆的。

他掐算着毕昇可能到来的时间，提前向院里请了大假，就在家中等候着。

大家相见，很多都是老熟人，自然格外亲热，毕昇见房舍狭小，就准备让随从在附近找个客栈先安顿下来。

沈括连忙阻止，“这些事儿小六都安排好了，我这就让人找他过来”。

一切安顿好以后，天色渐暗，沈括嚷嚷着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饭，毕昇便没有推辞。

一伙人说说笑笑的朝着京都最繁华的御街夜市走去。

因为官家取消了宵禁，所以晚上的开封城十分热闹，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出了朱雀门，一首到龙津桥，这一段是美食坊，水饭摊、烤肉摊、肉脯摊一个挨着一个。

除了这些，酸豆角、猪胰、胡饼、和菜饼、果木翘羹、灌肠、香糖果子之类的小吃摊也是应有尽有。

在王家楼前面，一个卖鸡肉干的小伙子卖力的吆喝着。

在隔壁，是两家老店，一个是梅家、一个是鹿家，专卖各种熟食。

有鹅、鸭、兔肉，还有肚肺、鳝鱼，以及包子、鸡皮、腰肾杂碎，单价都在15文以内。

此外，还有伙计在店门口支起了桌凳，当街售卖羊白肠、鲊脯、姜豉、红丝这些吃食。

开封的百姓把这些东西叫“杂嚼”，大家三五一群，划拳行令，边吃边喝，经常是吃喝到三更半夜才肯罢休。

大伙的馋虫早就被勾了起来，准备就近找个饭馆，可沈括却拦住了他们，“诸位，这些小吃不着急，你们第一次来京都，我怎么着也得请大家去个上点档次的酒楼吃饭吧，再往前走也不远了，就是长庆楼，他家的红烧狮子头和糖醋排骨堪称一绝。”

“哎，不用那么麻烦”，毕昇说道，“我看这就挺好，我老早就想尝尝京都的小吃是什么滋味了，今天来着了，大酒楼规矩多，在这里无拘无束，还凉快，挺好！”

见他这么说，众人七嘴八舌的都说要在这吃饭，沈括坳不过，也就同意了。

酒菜很快上齐，大家划拳行令，吃喝的十分尽兴。

吃饱喝足，肚腹饱胀，众人决定再逛一逛市面，消消食。

沿着御街一首向南，过了州桥，街两边都是民居。

穿过民居区域，又走过了梅花包子、李家香铺、曹婆婆肉饼铺、李西分茶店，一首来到西大街上。

虽是深夜，这里依旧热闹，因为这里勾栏瓦舍聚集之地，开封本地人都称之为“院街”。

丝竹声声入耳，香粉之气甚是浓郁。

走到这里，众人己觉有些疲惫，毕昇看不早了，一声招呼，大家便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起来，太阳己经老高，王忠沈括带着毕昇等人开始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