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主谋

“内卫？”毕昇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说：“认识倒是认识，不过本来小人以为这位大人是千局团伙的首领，没想到竟然是官家人。”

那位杜娘子嫣然一笑，“本人是皇城司探事司的内卫。”

毕昇三人赶紧站起身见礼，“拜见内卫大人！”

杜娘子也起身还礼，“三位请坐。”

要说这皇城司并不是宋朝独创，前有东汉末年的校事、南北朝的候官，后有唐朝的丽景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卫。

皇城司的前身是五代时期的武德司，本来是守卫皇城的禁卫亲兵。

不过宋朝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取代后周柴荣之子夺得到天下后，便开始琢磨着限制文武官员的权力、防止兵变，以免发生前车之鉴。

所以，赵光胤非常重视、加强武德司的力量。他首先把大批精锐部队划归武德司，建立起了一支独立于殿前和侍卫两军之外的六千人新军。

这些官兵均由皇帝亲自挑选，任何人不得插手。他们负责保卫皇宫，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也是皇宫防卫体系最核心的部分；

之后，皇城司又被赋予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刺探监察文武百官动向，谤议朝政者和官吏不法行为。

防止和镇压不轨活动，查办民俗异事，类似于唐朝的内卫，也就是特务机构。

为了方便行事，于是皇城司又下设了探事司。探事司里的密探，称为逻卒，又叫察子，可是他们觉得这个称呼不好听，所以在很多场合，对方因为畏惧他们的权势，都会延用唐朝时的称谓，称他们为内卫。

值得一提的是，皇城司的主官叫勾当皇城司公事，又称为勾当官。

而这个本来是官职的名词，因为皇城司暗中刺探的秘密活动，渐渐成为了贬义词。

几人见礼完毕，杜娘子道：“我和这二位，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二位却能识破钱老实他们的阴谋，然后将计就计，可见确实是聪明人。

不过，你们以为我就是那个神秘的会长，可是抬举我了！”

“您的意思，真正的会长是那个翠玉？”毕昇试探道。

“正是，翠玉不仅是千门团伙的会长，还是杭州无忧洞贼人的一名首脑，她是京城无忧洞方面派到杭州来，协助首领壮大本地无忧洞组织的。”

“所以她搞千局、骗富商都是为了给无忧洞筹集资金的？”毕昇问。

“正是，不过据我了解，除了此事，他们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不知道！”杜娘子苦笑着摇摇头，“因为钱老实他们是我的傀儡，而我又是翠玉的傀儡。”

“我潜入无忧洞己经几年了，这一次翠玉为了更好地掩饰自己的身份，于是挑中了我，所以我就这样来到了杭州。”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却蕴含着好几层无法明说的意味。

这位美娇娘为何要成为内卫？

翠玉究竟用什么方法来控制她？

她又如何让钱老实等人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傀儡？

在坐的这几位都是心思深沉的人，自然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孙知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开口说道：“可就是这个翠玉，现在己经无法再开口说话了，因为她己经死了！”

“死了？”毕昇不禁脱口而出，惊讶的看向孙知州。

“对，死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请来的原因。”

“大人，她是怎么死的？”毕昇问。

“服毒自尽”，杜娘子接过了话茬，“其实我们被官兵包围的时候，她就要服毒，但是被我及时发现，制住了她，也收走了毒药。

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还藏着一份毒药，昨天深夜，在关押重犯的单人牢房里，她服毒自尽了”，说着杜娘子用眼睛瞟了黄提辖一眼。

黄提辖被她那一眼瞟的心里一哆嗦，忙用懊悔的语气说，“我们把她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都搜遍了，可谁想到她会把毒药藏在头发里”，他这两句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洗脱干系。

“把毒药藏在头发里？”毕昇又问。

“不是包成一包藏在头发里，而是把一绺头发的发梢浸泡在毒药汁里，然后晒干，这样她就可以隐蔽的带着毒药到任何地方。”

“这贼人好狠的心机，这样做，即可以不留痕迹的杀死别人，也能杀了自己。”雷都头早就看透了黄提辖的心思，于是也帮忙替他开脱。

“哎”，黄提辖深深地看了一眼雷都头，然后使劲叹了口气。

杜娘子也明白二人的意思，不过此刻，也没法较真，至于自己如何向上官报告，那就是自己的事了，他们也管不了，于是说道，“难怪，她平时即使睡觉也会挽着头发，其实是怕误伤了自己。”

这时在一旁沉默的赵丰突然开了口，“翠玉被抓前有没有和一些看似无关的人接触过？”

“有”，杜娘子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我曾经暗中观察过，她和一个姓马的海运商人见过两次面，可她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这个姓马的商人现在何处？”

“在府衙内”，黄提辖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赵丰见他一副模样，心知此事必有蹊跷，便问，“能否一见？”

黄提辖摇摇头，“他己经死了！”

“又死了！”毕昇忍不住说道。

“是。

翠玉死后，根据内卫大人提供的线索，我们立刻派人缉拿马宏远，可是差役到他家后，就发现他己经被人杀死了。”

说着，黄提辖拿起一小块碎纸片，递向赵丰，“当时，他手里死死攥着这块羊皮纸”。

赵丰接过羊皮纸，仔细看着，“这像是一张地形图”，他边说边把羊皮纸递给了身旁的毕昇。

“是一张地形图，但是因为太小了，看不出来它的用途，也许马宏远就是因为他才丢了性命。”黄提辖解释道。

赵丰点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翠玉自知无法逃脱，所以她用自己的死，给外面同伙发出警示，通知他们立刻干掉那个马宏远。”

“有可能”

“对，有这种可能”

“那么，翠玉死前，都和谁有过接触呢？”赵丰继续问。

“我的三名手下”，雷都头回答道。

“他们有嫌疑吗？”

“虽然他们的嫌疑还没有洗脱，但我是相信他们的，对于翠玉这种重要的犯人，我一定会安排最可靠、最得力的人看押”，雷都头忍不住要为手下辩解几句。

“明白了”，赵丰下意识的摸了摸下颚，“既然雷都头这么信任他的下属，那么..我想还有一个人可以接触到翠玉死亡的消息”。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都恍然大悟，“对，还有一个人。”

“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