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朕可以试着去爱你

出了宫门后，李镜在轿辇旁停下，朝她伸出手，“上来。”

“朕不想说第二遍。”见燕宁许久未动，李镜脸上浮出一丝不耐。

燕宁没有拒绝，也不会拒绝，她可是一首在等他呢。

燕宁将手搭在李镜的掌心。

握着燕宁娇柔的小手，李镜烦乱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归处，心湖再起涟漪。

轿辇里很宽敞，燕宁很识趣儿地坐在距离李镜较远的位置，似乎并不像与他有什么接触。

在还没搞清楚李镜什么态度之前，燕宁并不打算主动招惹这位阴晴不定，随时都可能要她命的少年帝王。

“过来。”

李镜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浅灰色琥珀眸子盛满了温柔。

他似乎又恢复了以往风流多情的恣意模样。

但燕宁知道，这是假象。

更多的是试探。

“陛下，燕宁是淑太妃。”燕宁声音冷淡，睫羽半垂。

李镜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在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之事后，还能如此淡定地与他划清界限。

是装的，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断了勾引他利用他的心思了？

“淑太妃？”李镜挑眉，语气中包含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愠怒。

“是，燕宁是上了皇室玉牒，正儿八经的大周皇妃。”

李镜勾唇冷笑，忽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眸光中泛着丝丝寒意，“淑太妃如今在揽华小筑，被禁军看护着。”

“你，又是谁？”

“你什么意思？”燕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难不成真要暗渡陈仓？

“闹够了吗？”李镜指腹着燕宁纤细的手腕，贴近自己的侧脸，几乎没给燕宁任何反应的机会就低头咬了下去。

“疼！你疯了！”燕宁的脸上又气又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挣扎恼怒，他冷笑压制，两人就这么僵着。

李镜紧紧盯着燕宁的脸，首至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这才慢慢松开了嘴，意犹未尽地舔着唇上沾染的鲜血，抽出腰间的帕子为燕宁包扎好伤口。

“你下药的时候，朕也很疼。”李镜略带嫌弃地将燕宁的手腕甩到一边。

“那药不疼，顶多流些血，头晕点。”燕宁捂着伤口，又气又疼。

李镜冷哼一声，神色慵懒地往后靠了靠。

“你倒是没有狡辩。”

“狡辩也没有用，毕竟，你早晚也能查出来。”燕宁有些泄气。

李镜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燕宁气鼓鼓的小脸儿，滑嫩软糯的手感一时间让李镜有些爱不释手，不自觉间力气重了些。

“疼！都说疼了，你还不松手。”燕宁排掉李镜的手。

男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也只有她，既怕他，又不怕他。更奇怪的是，对于她的胆大妄为，他下意识地会去纵容，甚至他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下次朕轻点。”李镜趁着她赌气的功夫揽着她纤软的腰身将她拉到怀里。

燕宁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脖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额头相抵，清幽的芙蓉香和龙涎香如两人的呼吸一般交缠在一起。

“你放开！”燕宁一脸抗拒。

“别动！”李镜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大手将她的手腕牢牢固定在她的身后，低首埋在燕宁的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他己经很久，很久没有闻见她的味道了。

燕宁微微愣住，他不生气了？不杀她了？

“李镜，你，怎么了？”

“想杀你。”

燕宁身子猛然一震。

果然，还是想杀她，她实在搞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总是对她阴晴不定，若即若离，有时候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有时候又想要她的命。

他这是想趁她死前，榨取她最后一丝价值？他不怕曹家报复，燕缺找他麻烦？

李镜温凉的唇瓣轻轻着燕宁细长的脖颈，啃噬着她的耳垂，“曹燕宁，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烦躁自恼和无奈。

燕宁逐渐冷静下来，开口解释：“那夜，不是燕缺，我从没骗过你。”

两人的鼻尖有意无意地轻轻碰触在一起，一股暧昧的气氛逐渐笼罩着二人。

燕宁眼眶微红，一双潋滟的水眸半垂着，让人瞧不清里面藏着些什么，“孩子的爹爹是鲜卑人，那个孩子，不该留在这里，我没有和敌国有什么联系，唯一有联系的，只有那个孩子。”

“朕信。”

“嗯？”燕宁错愕抬头，一滴清泪从她的睫羽坠落。

李镜轻扶着燕宁的头，贴着她的侧脸，细细亲着她的眼角，声音沙哑，“你没那个脑子，即便为了燕缺，你也不会做出勾结鲜卑，北狄之事。”

“还有，你还欠朕一个孩子。”说着，李镜的大掌轻轻贴着燕宁的小腹。

“我，谁要给你生孩子，不生。”

“你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但朕会给你。”李镜亲了亲她的脖颈。

“不担心曹家了？陛下可别忘了，燕宁身上留着曹家的血。”

“换个身份，留在朕身边。”

“燕缺只要不叛，朕让他活，只要曹家不叛，朕也可以让他们为了燕宁活。”

燕宁心下一片冰冷，他这话说得温柔缱绻，却字字泛着凉意。什么为了她？这男人明明是在和她谈条件，若没有她，难到他就不放过了？

这就是帝王，霸道，无情。

可这“情意”还不够，她还要杀了他的母亲，这点喜欢和在意，不足以让她活下来。

她想要全身而退，就得要他的心及足以让他失去理智和自我的爱。

弑母之仇，这颗帝王心她要去怎去衡量才不会错？怎么做，他才会在放手的同时不因太后的死要她和她在意之人的命？

“你，也在在意我，是吗？”燕宁敛起心中的冷意，伸手轻捧着李镜的脸，眼神中藏着小心翼翼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也？李镜的心漏了几拍，抬眸看向燕宁的眼睛。

当他抓住燕宁想要逃避且一闪而过的心意时，曾经因误会和冷战而徒生的怒火瞬间熄灭。

这一瞬，他几乎没有思考地叩着她的后脑勺压向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唇，忽急忽缓地任性索取，藏着思念，和欲望。

他克制着撕碎她衣裳的冲动，将温热的大掌探进她微开的前襟，紧贴着她光洁的肌肤，掌握柔软，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他此刻想要的冲动超过了之前的每一个日夜。

若是之前，他不会考虑她的意愿。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明明近一年没碰过她的身体，没好好看过她。

可谁曾想，思念不会消散，只会叠加后转变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种情感会在他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逼着他产生一种难以自控的执念，那就是占有她，占有她的心，她的全部。

对，他要她的全部。

浓淡相宜的龙涎香将燕宁紧紧包裹着，侵蚀着她身体的同时也醉着她的意识，她无措地搂着李镜的脖颈，低泣嘤咛。

李镜慢慢松开了她，轻轻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角，声音低哑，似乎在砾石上碾过一般，“宁儿，你的眼里，有朕，是吗？”

燕宁眼中迷茫，但脑子却很清醒，清醒地去告诫自己的躯壳，去爱他，让他觉得她爱他。

“李镜。”

“朕在。”

“我不想骗你，”燕宁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违心地哽咽道：“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是灼灼的爹爹。”

“那天，为什么不是你。”

李镜的心上传来一股刺痛，搅扰得他思绪飞乱。

那一夜，他明明是可以赶过来的。没人知道那天他是多么的恨，多么后悔。

“我找了你很久，可找不到你。”燕宁眼泪无声落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包裹着他冰冷成霜的心，使得它慢慢融化……

可同样，也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怕她虚情假意，怕她只是做戏。

“曹燕宁，不许骗朕！”李镜目色猩红地紧紧箍着她的肩膀，逼她看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若骗朕，朕真的会杀了你！”

燕宁慢慢抬起头，一双波光潋滟的瞳子此时浸满了悲伤和无助，破碎地让李镜的心隐隐作痛。

“若是可以，我绝不想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李镜呼吸蓦然一窒，凉薄的眉眼间隐隐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知道，她这句话，是真的。

燕宁苦涩一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梢，“我说过，你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帝王之心，我不敢赌。”

“朕，可以为你试试。”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燕宁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

下一秒，她的手倏然被李镜捉住，耳边传来他低沉滚烫的声音，“朕说，朕可以试着去爱你。”

说罢，他语锋陡然一转，声音冰冷如刺，“但宁儿若负了这颗心，”李镜盯着燕宁的眼睛，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朕便将你剥皮抽骨，挫骨扬灰，可好？”

“好。”燕宁几乎没有犹豫。

这一世，本就是赚了，是留凡间还是坠地狱，她都担着。

只是，李镜啊，上一世，为何你就不爱呢？

这一世，燕宁的心己经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