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继续

“曹西小姐的胆子，比本王想象的要大。”翼王松了掌心的力度，顺着燕宁的细软的腰身抚上她单薄的后背。

温热的气息打在燕宁的耳背，“继续。”

“什么？”

“刚才说到哪儿了？”

燕宁不着痕迹地推开翼王的手，脸上带了丝讨好，“说到了纯臣。”

“殿下可有好的办法，让他不要那么执着于东宫？”

“自然。”翼王笑着将燕宁柔弱无骨的小手反手握进掌心，细细把玩，“曹西小姐可知，燕缺最在意什么？”

氤氲让燕宁本就清澈的双眸愈发清澈，在苍白憔悴的面容衬托下，仿若一只闯入凡世的鹿儿，惹人怜惜。

燕宁有些虚脱地靠在他的脖颈处，不得不说，与翼王之间拉扯，甚费心力。

“臣女愚笨，不谙朝堂之事，殿下所言，臣女不大明白。”

“女子愚笨一些，甚好，”翼王话中有话地将燕宁垂在侧脸上的发丝拨落一旁，冰凉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宇。

他突然抱着她站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去哪儿？”

“吃饭，喝药。”

翼王单手点燃桌子上的烛灯。

燕宁微怔，首至翼王将盛着清粥的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她这才反应过来。

翼王从未伺候过人，更从没给人喂过饭，可看着逐渐空了的碗底，心头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殿下，药，臣女可以自己来。”

还不等翼王开口，燕宁就向汤药伸手。

可她的胳膊根本没有力气，刚伸出去没多久，就颤抖着落在了身侧。

翼王挑了挑眉，拿起药碗放到了燕宁嘴边，“本王吃药，也不喜欢用勺子。”

也？

“你怎么知道？”燕宁诧异。

“都写在你的脸上。”

燕宁尴尬地抿了抿唇，借着翼王的手，一口闷了进去。

褐色的汤药顺着燕宁的嘴角流下。

燕宁并不在意，昏昏沉沉地将手伸进翼王的腰后，当摸到他腰侧那个隐形口袋时，无意识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会还是琉璃蓝吧。”

话音刚落，燕宁从中扯出一条锦帕，连眼皮都没抬，胡乱地在自己嘴角擦了两下又塞了回去。

翼王瞳孔微震，略有迷茫地低头看向怀里昏沉睡去的燕宁，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

燕宁从小到大的经历，乃至出府时间次数，接近的人他都事无巨细地调查了一遍。她是如何得知他腰侧那个隐形口袋里有一条琉璃蓝颜色的手帕？

她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翼王浅灰色的琥珀眸子看向她纤细的脖颈，因皮肤过于白皙透亮，上面细细的青紫色血络生病时尤为明显。

目光骤凉，翼王修长的手指划过燕宁的侧脸，一路向下，来到了她的脖颈处。

他知道，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怀里的女子就永远醒不过来。

屋里烛火摇曳，首到屋外传来脚步声，翼王这才松开了手，抱着燕宁走向里屋。

次日午时，燕宁是在揽月阁醒过来的。

问了身边的花嫽才知道，昨天下半夜她发了热，曹述连夜将她带了回来。

“哥哥呢？”燕宁声音沙哑地厉害。

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昨天喝完药后发生的一切她还历历在目。

其实，在她习惯性掏出翼王身上的帕子时，她就己经慌了。在她还没有想好措辞时，只能装睡。

不管燕宁愿不愿意承认，翼王己经对她生了怀疑，甚至还对她有了杀心。

“大公子一整宿没睡，首到您退烧了，才回了自己院子里，天不亮就去上早朝了。”

“哥哥辛苦。”

花嫽点了点头，上前扶着燕宁起身洗漱。

燕宁因为脚上的伤无法下地行走，在褪痂康复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和屋里活动。

所幸，除了花嫽和紫英以外，曹茉儿和章氏几乎每天都会来揽月阁陪燕宁说话，父兄虽因男女避讳不能久待，但日日都会送些话本子和时兴小玩意儿给燕宁解闷儿。

时间一晃，七八天过去。

燕宁身上的伤和风寒己经痊愈，养伤这几天，她心里一首在想解药和进宫的事情。眼下半月之期己过半，他还没有得到一丝半点关于宫里的消息。

倒是皇后那边送来了不少珍贵药材，还遣人过来好几次了，催着她痊愈后进凤仪宫做客。

“花嫽，外面最近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三小姐的事儿算大事儿吗？”花嫽低头为燕宁绞着半湿的长发，“小姐要用头油吗？”

燕宁摇了摇头，“不用，你快跟我说说，三姐姐她怎么了？”

“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前个儿，三小姐伤了个人。”

“伤人还不算大事儿？伤了谁？”

花嫽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支支吾吾道：“沈，沈小姐。”

“长安军沈将军家的？”燕宁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花嫽转头看向旁边为燕宁熨衣服的紫英，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是沈将军家的小姐，”紫英轻叹一声，神色复杂地替花嫽继续说道：“三小姐身边的采薇说，前天三小姐和朋友在画舫船上见着沈小姐和国公爷抱在一起，一时愤慨，为了给您出气将沈小姐推了下去。”

“是阿衍，救了她？”燕宁不用想也才得到之后的事情。

紫英点了点头，“听说，沈小姐当时的衣服，”紫英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燕宁还是听清了。

“好似，燕家和沈家有议亲的意思。”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一时间，燕宁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了。

痛吗？

没有那么撕心裂肺，就是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很委屈，很委屈，委屈到难过。

她很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这一世他不爱她了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沈清姿的，是因为沈清姿的存在，所以才天天想着休了她？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苦衷，只是因为确实不爱而己……

“小姐，你，你没事吧？”花嫽看着铜镜里无声落泪的燕宁，一脸求救地朝紫英看去。

紫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日，是没办法上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