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离婚妇女的春天21

1999年的比亚迪以镍镉电池为主，兰静提出的磷酸铁锂路线比王传福实际转向早两年。

香港“朋友”实为兰静布局的离岸公司，为后续跨境资本运作铺垫。

秋风吹散中关村的暑气时，兰静在科贸电子城门口遇见刘强东。他推着装满光碟的三轮车，T恤上印着“京东多媒体”，后颈晒得黝黑。

“刘先生，还在卖《还珠格格》VCD？”兰静挡住他的去路，车里的女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车把上挂的“全场五元”牌子。刘强东愣了愣，额角的汗珠滴在“防治非典型肺炎宣传页”上——此时距那场全民恐慌还有西年。

她从帆布包掏出一份打印资料：《电商未来十年趋势分析》。封面是她用Word剪贴画做的购物车图标，里面详细列着“3C垂首电商”“自建物流体系”“211限时达”等概念。“100万，占股30%。”兰静说，“但有三个条件：第一，放弃线下门店；第二，2004年必须转型电商；第三......”

“第三是什么？”刘强东擦了擦汗，目光被资料里的“供应链金融”一词吸引。

“第三，永远别卖假货。”兰静替儿子戴上小帽子，帽檐上绣着“正品”两个小字，“刘先生，你知道亚马逊为什么能赢吗？不是因为便宜，是因为‘顾客信任’比利润更值钱。”

2000年跨年夜，兰静在国贸大厦顶层打开保险箱。股权证书在台灯下泛着金光：腾讯40%、阿里20%、比亚迪15%、京东30%......最底层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她穿越当天写的“1999-2010投资清单”，每行字都被划上红勾。

楼下传来倒计时的喧嚣，女儿正在玩兰静送的QQ公仔。王曼青穿着香奈儿新款套装，抱怨着股票被套：“现在谁还信互联网啊，都是泡沫！”

兰静替双胞胎系好新年帽，帽檐上的“跨世纪宝宝”字样在烛光中闪烁。她望向窗外，中关村的灯火正此起彼伏地亮起，像极了后世的纳斯达克交易屏。

“曼青姐，你看这对孩子。”她轻声说，女儿正对着落地窗外的霓虹笑，儿子抓着她的手指往股权证书上按小脚印，“他们这代人，以后伸手就能摸到屏幕里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黄金时代。”

保险箱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响。里面躺着的不仅是股权，还有她从1999年捡来的时代胎衣——那些被人当作疯话的预言，正在窗外的寒风中悄悄发芽。

回忆中省府家属院的樟树下，王曼青捏着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纸角被暴雨洇出毛边。林砚舟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双方无共同财产纠纷”——仿佛要把八年婚姻碾成薄纸。

她盯着他左胸第二颗纽扣，突然笑出声：“林砚舟，当年在阁楼躲批斗时，你说‘这辈子只认我一个媳妇’，现在你的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林砚舟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当年发疯一样要离婚的是她，现在又来说这些胡话！

林砚舟目光避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母亲用三个月工资买的聘礼。

远处传来兰静的车笛声，新款奥迪A6L的车窗摇下，露出两个孩子戴着企鹅发卡的脑袋。

王曼青突然凑近他耳边：“你母亲昨天把咱们的结婚照从相册里抽出来了，藏在缝纫机踏板下，和你当年的入党申请书放在一起。”

常委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低，林砚舟着保温杯沿，听着关于“外滩金融中心项目”的争议。

投影仪上，兰静的投资公司logo和王曼青的律所图标并排闪烁。“这个项目涉及前妻和现任的关联企业，我申请回避。”

他的声音平稳，却在看到“旧改区域包含弄堂老宅”时，指尖轻轻一颤。

散会后，秘书递来母亲的快递：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酥饼和张纸条：“兰静托人送了新缝纫机，带自动穿线的。

曼青上周来给我修老花镜，说你胃不好，让我多熬小米粥。”他捏着纸条，想起昨晚兰静替他熨烫衬衫时，袖口多了道防磨的衬布——和王曼青当年的手法一模一样。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王曼青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盯着ICU门上的红灯。

兰静的羊绒大衣搭在她肩头，带着淡淡雪松香水味：“医生说妈这次挺过来，就能看到孙子结婚。”她递来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桂圆红枣茶，“当年你流产住院，妈也是这样守了三天三夜。”

王曼青接过杯子，触到杯身上凸起的刻字：“砚舟赠兰静 2008”。

远处传来皮鞋声，林砚舟的领带松了两扣，手里攥着刚签完的文件——那是特批王曼青代理的外资医疗项目。

林砚舟在她们中间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母亲珍藏的陈皮：“她总说，这东西放得越久越值钱。”

热水冲下的瞬间，陈皮香混着兰静的香水、王曼青的薄荷护手霜，在惨白的走廊里织出块温暖的帘幕。

推土机的轰鸣隐约传来，弄堂老宅的堂屋里，林文秋戴着老花镜，给双胞胎的孩子演示如何用算盘记账。

兰静的平板里开着视频会议，港股代码在她指间跳动；王曼青翻着旧相册，指着泛黄照片上穿军装的林砚舟：“你爸当年追我时，把津贴全换成了巧克力。”

“后来换成了给我妈妈买考试资料。”自家小姑娘嘴甜，惹得林文秋笑出泪来。

拆迁协议摊在八仙桌上，补偿款那一栏空着，兰静推给王曼青一支钢笔：“按老规矩，你替我们做法律顾问。”

笔尖落下时，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二十年前王曼青挂的风铃，在纸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砚舟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女人围桌而坐的背影。

兰静腕间戴着王曼青送的珍珠手链，母亲往王曼青碗里添了块桂花糖，而他公文包里装着两份文件：一份是给老宅申请的“历史建筑保护”，另一份是批准兰静设立“弄堂非遗基金”的批文。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王曼青的消息：“你母亲刚才说，这屋子的砖缝里，还嵌着你小时候掉的乳牙。”

他抬头望向天际，拆迁队的红旗在旧时光里猎猎作响，而眼前的女人们正用计算器、钢笔和绣绷，在废墟上搭建着新的神殿。

兰静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递来一颗水果糖：“苦吗？当年你在阁楼背《资本论》。”

糖纸剥开的脆响里，林砚舟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夫妻缘分像纽扣，有的系一辈子，有的只系一阵子，但都是衣服上缺不得的针脚。”

他咬碎水果糖，甜意混着陈皮的微苦漫开，远处传来推土机暂停的指令——大概是挖到了什么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