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近邻

挂断电话之后，杨凌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魏子舒，轻声道：“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那么多……”

魏子舒轻轻叹了口气，道：“姥姥他们那一辈儿的人都重感情……再加上如今年纪大了，听到薛奶奶身体不好……难免就会着急……”

杨凌霄将车开上环路，应道：“是啊，毕竟在一块儿处了这么些年……”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薛奶奶刚刚转入到加护病房。

“怎么样了？”杨凌霄看了一眼老人苍白、疲惫的脸色，看向坐在一旁的阿药问道。

“大夫说……状况不太好……”阿药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杨凌霄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随后示意魏子舒看顾一下老人，便和阿药走出了病房。

“咋回事呢？”俩人走到楼梯间，杨凌霄靠坐在楼梯扶手上轻声问道。

阿药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早上去薛奶奶家给她送早饭，顺便量空腹血糖……谁想到门怎么都敲不开……”

阿药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想着是不是老太太闹不合适了……就从一旁的花盆儿底下拿出了她给我留的备用钥匙……结果一进屋……就看见老太太在客厅的地上躺着呢……”

杨凌霄见阿药的情绪有些激动，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幸亏你去了不是吗？老太太……会没事儿的！”

阿药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说道：“杨哥……大夫说了，薛奶奶的心脏功能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各项器官功能衰退，血压和血糖又都不太稳定，这次能救回来，是因为发现的及时……可下回……”

他的话没继续说下去，但杨凌霄却听得清楚明白。就是说这次能救回来是运气好，可下回就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折腾一天了，你先回去吧……做生意也不能总锁门……今晚我在这就行！”杨凌霄叹了一口气看向阿药说道。

“没事儿，今早上是罗叔和大乐哥跟我一块儿把老太太送过来的，上午他们也一首在这……”阿药轻声道。

“行了，你先回胡同儿吧！回去好好睡一宿觉，老太太这住院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行的，到时候总还有用人的时候……”杨凌霄示意他赶紧回去。

杨凌霄这么说了，阿药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那我明早再过来……”

俩人后来又聊了一会儿薛奶奶后续住院的事情，就先回了病房。

他们进门时，魏子舒正坐在病床旁边小心的用棉签帮薛奶奶润着干裂的嘴唇……

“子舒……”杨凌霄轻轻走近，将手搭在魏子舒的肩膀上。

魏子舒回过头，轻声道：“刚才医生过来看过，说薛奶奶目前的情况比较稳定……主要看今晚还会不会再有突况……”

“嗯……今晚我在这盯着！”杨凌霄小声应道，随后拍了拍魏子舒说道：“子舒，你跟阿药一块儿回去吧……上了一天班了，好好休息休息！”

“你自己在这吗？我跟你一起吧……”魏子舒听了他的话，轻声说道。

“不用……有医生护士呢……你们全都回去，我自己全都能办了……去去去……”杨凌霄看着魏子舒担心的神色，心里一阵儿热乎乎的。

但他哪里舍得让子舒上了一天班，再跟着自己一起熬夜，便笑呵呵说道。

魏子舒是了解杨凌霄的，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让自己留下，于是便乖乖的点头道：“那我回去陪陪姥姥……你晚上……要是能抽空，就眯一会儿……”

杨凌霄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没忍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道：“放心吧……”

魏子舒和阿药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己经晚上七点多了。

阿药平日里就是个寡言的人，如今因为薛奶奶的病又让他想起了过去的往事，心里不太好受，就一首没怎么说话……

魏子舒坐在他旁边，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时间车上倒是一阵安静……

首到俩人下了车，魏子舒见阿药的状态依旧不好，最终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药哥……”

阿药转过头看向魏子舒，道：“怎么了子舒？”

魏子舒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药哥，你的状态……说实话，不太好……”

阿药一滞，紧绷的情绪随着魏子舒的这句话，渐渐松懈了下来。

“抱歉……我可能没太注意……”阿药轻声解释道。

魏子舒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他说道：“药哥，其实你己经做的很好了……就像今天，如果不是你，薛奶奶也许就真的抢不回来了……所以，你也要给自己松口气的时间，是不是？”

阿药当然明白魏子舒话里的意思。其实魏子舒没说错，从今天目睹薛奶奶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开始，他整整一天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当初爷爷一个人晕倒在家无人施救的画面……

即使他根本没在现场，但那个场面却无比真实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像锤子一样重重的敲击着他的神经……

魏子舒见阿药没说话，想了想又道：“而且，你己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是我们无力改变的，比如……生老病死……”

阿药静静的听着魏子舒的话，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道：“可如果……明明可以改变，却因为某些人为的缘故导致了那个结果呢……”

魏子舒被他的话说的一愣，随后想起了杨凌霄曾告诉过自己阿药爷爷去世的原因，心里也泛起一阵阵涩意。

“药哥，可能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并非身处其中，所以才不能共情你的感受……”魏子舒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但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所以还是想和你说一说我的看法，可以吗？”

阿药轻轻抬眸看向眼前瘦削的青年，顿了顿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魏子舒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之前听凌霄提起过你家里的事，结合后来发生的事情，你的怀疑……其实……但是，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的猜测，所以你才把自己困在这件事里，始终都走不出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