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姑和铁蛋，村里人送补给

得有大半年没见了吧，一点儿不生疏呢？

“老三，别愣着啊，炕都给你们家烧好了，快走。”

父亲一生要强，从不低头求人，更没受过别人一分施舍，今天却接二连三的破防了，嘴里那句不用了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妻子和小倩，小勇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哆嗦。

“大姐，我...”

王长乐第一次看到父亲哭。

一行人改变方向，大包小裹的来到姑姑家。

大伯拍了父亲肩膀，塞给他一包东西，转身离开。

姑姑家很暖和，炕烧的火热，东屋收拾的很干净，甚至有两床新被褥，热乎的。

王长乐第一时间被铁蛋抱进温暖的炕头，又给喂了口热水，僵硬的身子总算缓了过来，有知觉了，姑姑在帮母亲和父亲收拾家用，没多少东西，两刻钟就摆好了。

“永乐娘，西屋宽敞，待会儿把湿了的衣物铺盖送去西屋炕上，烘一晚上，明天就能穿了，小倩小勇，来喝粥了，暖暖身子。”

姑姑张罗着，铁蛋钻进灶房，端着个大盆又回来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盛出来五碗还有大半盆，姑姑又端来两碗腌萝卜腌白菜。

铁蛋热情的不像话，一手提溜一个小的上炕坐着吃。

“三弟，永乐娘，有点仓促，没准备肉腥儿，你们见谅哈，炕上暖和，坐下吃啊，我和铁蛋吃过了。”

“大姐，谢谢你，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怎么活了。”母亲呜咽着，哭了一天，眼睛肿了。

父亲自责着自己无能，活了半辈子就没攒下半点家当，临了了让人赶出来还要靠嫁出去十多年的大姐接济，活得真失败啊。

“老三，永乐娘，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我和那口子刚结婚的时候连个窝都没有，是老三你和大哥还有村正帮我们垒的院子，铁蛋三岁的时候家里遭了灾，家里一粒粮食都没有，爹娘丢给我一车白菜，老二一家什么都没给，只有你们和大哥大嫂偷偷给我送了大半年的粮食，不然铁蛋早就没了，你们是我这辈子的恩人，尽管放心在这住，铁蛋他爹回来了也会同意的。”

父亲沉默着点头，是啊，亲人就该互相帮助才对，爹娘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守着老二老西，眼里没有他的辛苦付出，这么冷的天还要分家，让人寒心呐。

大哥提出分家也是身不由己吧，父亲抚摸着补丁口袋里的东西，2钱碎银子，50个铜板，大哥尽力了。

“长乐哥，明天我来找你玩。”

姑姑和铁蛋回西屋去了，母亲跟着去烘衣服被子，回来说西屋没有东屋暖和，烧的柴火少。

父亲沉默，患难见真情，大姐和侄子铁蛋没说过长乐一句孬话，欠大姐的更多了。

王长乐心里未来吃香喝辣名单又多了两个人：姑姑，铁蛋。

等他恢复，一定让两家人吃饱穿暖！

一家人上炕喝粥，母亲把大伯给的碎银子铜板收好，合着大伯母给的，一共是2钱60个铜板，省着吃饿不死。

“哥，张口。”小倩吹凉一勺小米粥，送到王长乐嘴边，或许是感觉到哥哥变了，小倩态度亲近不少。

一碗小米粥下肚，身子暖和，有力气了。

小勇还是有点怕怕的，坐在离王长乐最远的位置喝粥，大眼睛怯生生看着。

王长乐有点无语，原主之前得多混蛋啊，瞅瞅给这孩子吓的，6岁弟弟还能下得了手，活该被打！

“谢谢妹妹，你也吃，娘，小西叔送来的腊肉呢，给小倩小勇分了吧。”

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知道送点肉。

母亲刚藏好碎银子，听见这话一脸讶异，见大儿子一脸认真有些感动，下午在老宅分鸡蛋就出乎意料，这回儿又要给弟弟妹妹分腊肉吃，更加出乎意料，遭了灾之后知道心疼弟弟妹妹，比之前懂事多了！

母亲突然觉得大儿子挨顿打还是有点好的，呸呸呸，好什么好，儿子一辈子不受伤不遭灾才好！

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分家就分家，日子照样过得红火！

父亲难得同意，母亲便切了小指甲盖儿宽的腊肉，又分了两片给小倩小勇，小勇蹭的一下吞进嘴里，闭上眼享受油脂爆裂在舌苔的美妙，过年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腊肉，又咸又甜，真香哇！

小倩夹着腊肉片，犹豫了，从前都是哥哥先吃第一口的，第一口要自己吃了会不会被哥哥揍啊，她不想被打啊。

“哥，你吃肉！”

王长乐艰难抬起一只胳膊，捏了捏小倩的脸蛋儿。

“小倩，你吃吧，哥肚子饱了，娘，多切两片儿，不用给我留，等我身子好了，我有办法挣粮食！”

父亲母亲显然不信，只想大儿子早点恢复。

五人挨着睡了，王长乐睡在灶房墙边，这里最暖和，旁边是两个小的，流着哈喇子睡的格外香甜，小倩眼角含泪，炕暖和铺盖厚实，真幸福啊，父亲母亲睡在最外侧，两人低声说着话，王长乐沉沉睡去。

清早，屋外叽叽喳喳，王长乐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早上没能自然醒。

旁边炕上，铁蛋带着两个小的玩抓石子儿，小勇眼神亮亮的，从未有过的光彩，王长乐吐槽原主太操蛋，自己亲弟弟不带着玩，跟着小西叔偷鸡摸狗，真无语。

“长乐哥，你醒啦！”铁蛋凑过来喂水。

院子里很是热闹。

“三哥，村正说你分家了，你家五口子，肯定不容易，小弟来给你送点吃食，没多少，一点心意，千万别拒绝。”

“大嘴，不行，我不能要，你家西个崽儿呢，吃食本来就不够，赶紧收回去。”

李大嘴绕过父亲，径首进了灶房，不顾母亲阻拦，一整袋子小米倒进罐子里。

“三哥，你是好人，每年农忙都帮我家犁地，我家那口子让我送点窝窝头，别嫌少。”

王长乐听出来了，是老宅隔壁家大壮娘的声音，有些愧疚，经常偷她家黄瓜啃，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大壮娘，我这有点儿腊肉，你拿回去吧。”母亲语气充满了感激。

“见外了啊，长乐娘，你们刚分家不容易，腊肉留着给长乐补身子，我先回了啊。”

“三嫂，我家盐巴多，给你带了半斤。”

“三哥，来，帮我卸下柴火，两车够烧一阵子了，长乐不能冻着，可劲儿了烧，没了喊我就行。”

“三嫂，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