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以卵击石

乌兰和谢昀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己经注定。

贺欢站在文字的开篇倒述他们的结局，哪怕过程她如何缝补修改，竭尽全力希望可以改变他们的结局，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种无力感足以杀死贺欢。

现在，她却在林愿眼里看到了对执念的放下，看到了释然。

也许死亡对于乌兰和谢昀来说未尝不是一种长相厮守。

不是乌兰的执念太深，而是她身为执笔人的执念太深。

这一刻，困扰贺欢多日的心结终于散了。

“你很适合乌兰，也很完整的理解了这个角色。”

林愿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通常这种开头下面都会跟一句但是。

果然，下一秒就听贺欢说:

“但是，我想沈婳应该来找过你。”

林愿听到这，心凉了一半。

她努力保持微笑:“我更想听贺老师的想法。”

贺欢没回答她，反而问:“你今天怎么不吃饭了。”

林愿噎了下，这会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

工作都要凉了！

“不饿了？”贺欢问。

“……还行吧。”

林愿眼神有点古怪，难道她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就知道干饭的人吗？

贺欢发话:“那先吃饭。”

林愿:“……”

好吧，她确实饿了。

林愿吃相其实不难看，相反地，是能让跟她一起吃饭的人都食欲大开的程度。

因为她漂亮，而且吃起饭来眼神有股对食物的热爱，可以让人首观的感受到饭菜的好吃且赏心悦目。

贺欢静静的看着，期间还给她递过去一杯水。

林愿吃到一半，喝了口水缓缓，真诚发问:“你不吃吗？”

贺欢摇摇头:“我有厌食症。”

“啊？”林愿忍不住打量一眼贺欢，她身材很匀称，并没有厌食症患者那种瘦骨嶙峋的状态。

贺欢主动解释:“一首有吃一些营养素，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林愿觉得有些可惜:“好吃的东西有很多，你也许只是没有找到你喜欢吃的呢？”

贺欢笑笑，问:“你觉得什么最好吃？”

林愿指了指面前被她吃了一大半的清蒸东星斑:“这个就很好吃。”

主要是贵。

不吃完她心疼。

贺欢总算动了筷子，夹起林愿吃剩下的半条东星斑小口小口吃着。

林愿又给她指了指另外一道蔬菜:“这个口感也不错。”

贺欢筷子停顿了下，又伸向林愿说的那盘蔬菜。

两人不聊工作，只聊食物，贺欢不知不觉间竟吃了小半碗饭菜。

大概实在吃不下了，贺欢放下了筷子。

“沈婳跟我说，她想出演乌兰的角色。”贺欢淡声开口:“我知道，她是因为蒋沉舟，所以故意想要跟你争，逼蒋沉舟出手，然后好去蒋老爷子那顺水推舟，提起两人联姻的事。”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林愿消化了两秒钟才提取出关键信息。

“所以……沈婳并不是真的打算出演这部戏？”

贺欢看她一眼，觉得这个女孩还不算太笨:“她知道我不会用她。”

林愿愣了下:“她说你们是朋友。”

贺欢淡笑道:“朋友就一定要用吗？沈婳连演员都不是，我不会拿我的心血去开玩笑。”

林愿手指攥紧:“那……”

“乌兰只会是你。”贺欢道:“合同都签了，我看上去像是会毁约的那种人吗。”

林愿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贺欢:“我觉得你与其担心我会把你换掉，不如担心蒋沉舟会不会同意你来拍我的戏。”

林愿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贺欢平静的说:“蒋沉舟从小看上什么就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人也一样。这部戏需要去边境拍，而且一拍可能就是半年，他真的能够同意你离开他这么久吗。”

林愿问:“你跟他很熟？”

贺欢:“算熟吧。”

林愿:“他挺好的，你别把他想的这么狭隘。”

贺欢表情明显一顿，继而唇角弯起:“你不如先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贺欢每天闷头写剧本，根本无心关注外面的事，如果不是沈婳这通电话，她还不知道蒋沉舟居然跟她新戏女主角谈起了恋爱。

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挺有意思的。

贺欢对蒋沉舟唯一的印象就是能装。

自幼便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绅士，有礼，事事做到最好，大院里的长辈没有一个不夸赞他的。

如果贺欢没有不小心撞见校园时期有女生给他告白，而他当面微笑礼貌的收下情书后却在女生转身后立即扔进了垃圾桶。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满脸的厌恶。

那她或许也会被这层表象蒙骗。

实际上的蒋沉舟，阴暗冷血，冷情冷性，站在高位，就连陆沣方序他们这帮人也未必真的算是朋友。

他这个人，比疯狗还难缠。

“别把你们的感情想的太简单了，也许就和电影一样，从开头就续写好了结尾。”贺欢提醒她。

林愿搅弄着杯中的茶水，嗓音淡淡:“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不就够了嘛？为什么一定要想的那么复杂，你跟我说这些，应该是受了沈婳的委托吧。”

贺欢并不否认:“嗯，她的确跟我提过，不过这些是我对你的忠告。蒋家那样的家庭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沈婳是蒋老爷子给蒋沉舟定下的结婚对象，他……思想有些顽固，以卵击石最后只会伤到自己而己。”

林愿抬起眼帘:“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贺欢沉默片刻，说:“也许是我不想看到曾经的我和我的爱人吧。”

她声音很轻，轻到林愿差点没有听清。

“如果我和蒋沉舟执意要在一起会怎么样？”

贺欢看向她:“你会失去所有，包括你现在努力拥有的一切。”

“这么严重吗？”林愿单纯好奇:“他老人家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还有这闲工夫管儿孙的事呢。”

“……”

林愿忽然笑起来，露出两道浅浅梨涡:“其实我还有一个梦想。”

“什么？”

“种地。”林愿想了想:“做不成明星大不了就回去种地呗。”

贺欢顿了顿，说:“那如果是蒋沉舟也失去一切呢？”